&ldo;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真正对她赶尽杀绝的人是你!&rdo;
凌乱的画面,锋利的言辞,锥心的痛楚,近乎癫狂的嘶吼,过去那些沾着血浸着泪的记忆一瞬间齐齐涌到眼前,模糊了明晰的视线。
呼吸变重了,嘴唇也痉挛般抖个不停,许陌上连忙握拳抵住,指节死死压着柔软的人中,连皮带肉的疼,总算让他找回些许理智。
&ldo;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rdo;
情绪即将归于平静的时候,对面的南安喝完了最后一口奶茶,定定地望着他,目露疑惑。
许陌上闭了闭眼睛,掩去了泪意,鬼使神差的,他僵硬发涩的手指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然后缓缓伸了出去。
颤抖的指尖轻轻抚过女孩毫无防备的面孔,像惊破了一池春水,触感微凉。
南安瞪大眼睛,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抓了一下,又痛又麻,立刻缩着肩膀往后躲,低头咬唇,不敢再看那双泛红的眼。
许陌上的手孤零零停在半空,迟迟没有收回去,气氛就此凝滞下来。
两个人相对无言,南安尴尬地捋捋头发,掏出几张零钱放到桌上,拉开椅子匆匆往外跑。
跑到门口,她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于是硬着头皮朝许陌上挥了挥手:&ldo;圣诞快乐,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rdo;
天气太冷了,她今天没有穿以前经常穿的那条蓝裙子,而是裹着一件鼓鼓囊囊的棉衣,背影看起来有点臃肿,在路边取单车的时候露出来的小半张脸却瘦得让人心惊。
明明去年还是个笑起来像颗薄荷糖的小丫头,怎么一下子就长大了呢?
许陌上靠着椅背伸了个懒腰,走到落地窗前,隔着透明的玻璃一直目送南安走过斑马线,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极淡极浅的悲悯,很快就被窗外热闹的人群冲散了。
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天色未暗,主街已经被年轻人占领,卖圣诞饰品的小店生意更是火爆,女生们头上都夹着俏皮的鹿角发卡,商场里的工作人员也统一戴上了应景的圣诞帽,为了年末的清仓活动努力着。
苏韵早起就觉得身体不有点舒服,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揉着笑僵的脸把头上的圣诞帽摘下来,随手送给一个笑嘻嘻的小朋友,刚走出商场大门就看见路边大树底下的萧倦。
开学以后,阮北宁加入了学生会,每天开会听讲座忙得不亦乐乎,只在国庆放假的时候回来过一次,提前庆祝了南安的十八岁生日,萧倦倒是经常回来,一下车就往苏韵兼职的地方跑,陪她吃顿饭,或者送她回家,又连夜赶回临城。
这么来回奔波几次,他的钱包瘪了,人也瘦了一圈,苏韵心疼得不行,再三勒令他一定要放寒假了再回来。
萧倦明明满口答应了,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这天晚上参加完班里的活动又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最近的气温很低,他穿了一件厚厚的红色羽绒服,正围着路边的大树来回跺脚,深邃的面孔被明亮的红色衬得鲜活又热烈。
苏韵拽着背包带子的手一松,三两步走到他面前,仰起脸盯着他通红的鼻尖,眉心微蹙,语气就有些愠怒:&ldo;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又回来了?&rdo;
&ldo;突然很想见你,就回来了。&rdo;萧倦的脸冻得发红,手却暖烘烘的,握着她的手指摩挲了一阵,咧开嘴笑了,&ldo;还好没长冻疮,上次给你的药膏擦了吗?&rdo;
入冬前他就回来过,给苏韵送了一管临城的冻疮膏就走了,她每天都擦,今年冬天手上倒真的没再长过冻疮。
苏韵&ldo;嗯&rdo;了一声,甩开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萧倦连忙跟上去,期期艾艾地捏她的袖子,见她没拒绝才敢开口:&ldo;怎么了嘛?&rdo;
&ldo;跟你说了放寒假再回来就好了,你偏不听。&rdo;苏韵瞪了他一眼,摆出平时教育弟弟的架势来,&ldo;你明天还要上课,一大早坐车回去多冷啊,万一生病了怎么办?&rdo;
萧倦大半个月没见她了,被她这么一瞪,立刻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认错:&ldo;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想见见你,你别生气嘛。&rdo;
苏韵还想说他几句,看见他通红的耳朵又不由得心疼起来,扯着他随人流一起穿过马路,踮起脚去捂他的耳朵:&ldo;那你下次不许这样了,这么晚过来,车站也不安全,我会担心的。&rdo;
她的声音隔着双手传进耳中,轻轻软软的听不真切,萧倦忙不迭的点头,大着胆子凑过去,飞快在她脸上啄了一下:&ldo;好好好,都听你的。&rdo;
&ldo;大街上你注意一点。&rdo;苏韵涨红了脸,轻轻推了他一把。
萧倦顺势把她的手拉进自己衣兜里,用十根手指牢牢扣住,低下头凑到她耳边吹了一口气:&ldo;想不想我?&rdo;
苏韵垂着头不说话,他就缠着她一直问,问到她红着脸点头才眉开眼笑的拉着她往前走:&ldo;走吧走吧,班里的活动太吵了,我都没怎么吃东西,就等着跟你一起吃炸鸡。&rdo;
&ldo;你怎么就知道吃炸鸡?吃多了对身体不好。&rdo;
&ldo;知道了知道了,以后结婚了我天天吃你做的爱心早餐爱心午餐爱心晚餐,再也不吃炸鸡了。&rdo;
&ldo;我又没有那个意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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