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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第九章

一位画师忽然说：&ldo;陛下，草民倒是听说过一件趣事。沈大人曾与松鹤堂的孙大夫打赌，赌一副古画的真假，谁若输了，日后书信往来，就要称对方为叔父。&rdo;

小皇帝眉头一皱。

松鹤堂?

白鹤居士，稚儿青松?

小皇帝心中忽然涌起一种诡异的猜测。

他命御林军带这些书商名士们出宫，问刘总管：&ldo;沈大人病重时，松鹤堂的孙大夫来过吗?&rdo;

刘总管仔细想了想，说：&ldo;奴婢曾派人去请，可松鹤堂的药童说师父进山采药去了，未曾寻到。&rdo;

小皇帝咬咬牙：&ldo;传这个姓孙的进宫。&rdo;

刘总管答应着去了。

小皇帝说：&ldo;卓凌。&rdo;

卓凌轻飘飘地从屋顶跳下来，单膝跪地：&ldo;陛下。&rdo;

小皇帝说：&ldo;你亲自去一趟北雁关，检查……检查……&rdo;他深吸一口气，说得有些哆嗦，&ldo;检查沈大人的尸首是、否、安、好!&rdo;

若真是有赠画之情的挚交，沈桐书病危那日他为何借故不肯入宫?

沈桐书……病死得蹊跷!

卓凌迟疑了一下，小声说：&ldo;陛下。&rdo;

小皇帝问：&ldo;何事?&rdo;

卓凌说：&ldo;沈大人下葬那日，我站在皇宫的屋顶上，曾看到一辆马车趁夜驶入松鹤堂，天亮前又匆匆离开了。&rdo;

小皇帝眼前一阵发黑。

他说不清自己有恐惧，又有多欢喜。

沈桐书或许还活着，或许……或许……

他双手颤抖，一刻钟都等不及了：&ldo;备驾，朕要亲自去松鹤堂问话!&rdo;

延州城里细雨飘飘，温柔耐心的沈先生正在替一位老妇人写她丈夫的讣告。

除了书信之外，沈尚书代写最多的东西就是讣告。

那些不识字的平头百姓，他们的亲戚朋友也多半不识字。这份郑重其事的讣告存在的意义更像是某种意识，就像起灵时神婆唱的那首安魂曲，不过是让生者安心些罢了。

沈尚书有些走神。

他想起自己的葬礼，也不知道那个熊孩子让谁给他写的祭文。

要是文采不好，他非要半夜里跑去那人的梦里教训他一顿不可。

沈尚书在讣告最后落上老妇人的姓氏，温声说：&ldo;夫人，好了。&rdo;

对面的茶楼上，年少的皇帝一身寻常公子的打扮，怔怔地看着那间小小的信馆。

刘总管也做老仆打扮，一张老脸上布满了谄媚的笑纹：&ldo;少爷，老奴去带沈大人过来见您。&rdo;

小皇帝摇摇头，眸中有些茫然的悲伤。他沉默片刻，语气中带了三分故作轻松的笑意：&ldo;这个人啊，果然到哪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rdo;

刘总管疑惑地问：&ldo;那少爷的意思……&rdo;

小皇帝挑了个机灵的小太监：&ldo;你去楼下信馆买一副字画。&rdo;

小太监说：&ldo;陛下想什么。&rdo;

小皇帝抬头扫过满目的江南春色，说：&ldo;就画一画江南烟雨吧。&rdo;

沈尚书送老妇人离开，正低头研墨。

一个衣着整洁的少年来到他面前：&ldo;沈先生，我们家少爷想让你给他画幅画。&rdo;

沈尚书把右手拢在袖中，头也不抬地说：&ldo;抱歉，我只是认识几个字儿而已，画不了画。&rdo;

小太监把一锭金子拍在他桌上：&ldo;那这个呢?&rdo;

沈尚书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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