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王妃沉默不语。
&ldo;王妃以为本王如今还在乎你的生死么?&rdo;嘉王气得放了狠话:&ldo;要与太妃殉情便去,本王绝不拦你。&rdo;说完拂袖走出了寝殿。
太妃站在主殿前,此刻没有人再拦着她不让她见皇上最后一面了。可身后的殿室之中躺着伤重的嘉王妃……亡子与重伤的爱人?太妃没有犹豫,转身进了殿内,正遇上气冲冲往外走的嘉王。
嘉王立住与太妃对望着,伸手拦住了太妃的去路。
&ldo;她现在需要人照顾,王爷有本事就留在此处陪她,不然,就将她交与我照顾!&rdo;太妃直视着嘉王道。
&ldo;她有寻死之心,你若还有些良心,便替我劝着些。伤口瞧流出的血,必定不浅,她不许我碰,你替她简单包扎一下等太医来。&rdo;嘉王大步走出殿外,没有再回头。
&ldo;娴儿……&rdo;太妃走到床前,拉住嘉王妃的手。
嘉王妃缓缓睁开眼,见太妃来了责问道:&ldo;怎不去看皇上?如今外面太平些了,娘娘多带些下人同去不会有事的。&rdo;
&ldo;是我害了你。&rdo;太妃哭着用脸蹭着嘉王妃冰凉的手背,内疚到难以呼吸:&ldo;是我招惹的你,是我死皮赖脸央你进宫作伴,是我毁了你和嘉王和和美美的小日子……都是我的错,不该与你相识。&rdo;
嘉王妃伸手抹去太妃脸上不住滑落地泪,笑着道:&ldo;臣妾三生有幸。&rdo;
月门宫内,游婵捂着怜月的双眼将她按进怀中,牢牢遮挡住她的视线。
&ldo;不必怕。我送娘娘回屋。&rdo;游婵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
方才柔柔弱弱的霁嫔竟然救了她。她一不留神欠下霁嫔一条人命,一命还一命,她不能再有杀这人的念头了。可即便不杀她,也还觉得欠着人情。
就好比你被人施了救。总不能对恩人说:&ldo;恩人,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但我本要杀你,如今打算放你一条生路,咱俩便算扯平了。&rdo;这岂不是歪理?
这样一算她竟稀里糊涂地欠了霁嫔两条人命。
走到房门,游婵无情地将怜月推进屋中迅速合上门,然后在门外冷冷道:&ldo;娘娘别出来,容我收拾一下。&rdo;她是怕了屋里的主仆二人了,若不小心吓坏了二人受难的只会是她。想想那一声声惊叫,那浆糊似地粘在身上的二人,游婵便觉得头疼无比。
把几个假太监抬到后柴房,用火清理干净后,游婵又回了房中。
不过离开片刻,怜月与阿莱已经快被吓疯了。
&ldo;还以为您不会回来了!&rdo;怜月和阿莱又又又又扑进了她的怀里。正当游婵无奈地叹着气,怜月突然拉着阿莱猛地从她身上弹开,指着游婵道:&ldo;血!血!血!&rdo;
游婵冷漠地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血迹。这不废话吗?搬尸首可不得沾上点血。
&ldo;我去给您找干净衣物。&rdo;阿莱跑到衣橱前翻翻找找,抱了一大堆宫里赏给怜月,她还一次未穿的衣裳过来。
满目的轻纱绮罗,颜色也是娇艳无比,瞧着比龙吸水还要鲜艳热闹。
&ldo;没有方便行动的衣物吗?&rdo;游婵没有掩饰对于怜月那些衣裳的嫌弃。她多年未着女子衣衫,最爱轻便的款式和耐磨的衣料,颜色以红黑青为主,耐脏且不易看出血迹。
&ldo;没有。&rdo;怜月摇头道。
&ldo;没有。&rdo;阿莱也附和主子道。
因游婵脸和脖子上也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怜月便用早上剩下的凉水拧了帕子要替她擦。
&ldo;我自己来。&rdo;游婵要接帕子,被怜月拒绝了。
&ldo;奴婢伺候您更衣。&rdo;阿莱也过来凑热闹,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跟两个臭流氓似地开始扒她的衣服,而且动作出奇的熟练。
&ldo;不劳娘娘费心。&rdo;游婵尴尬地婉拒着,伸手拦霁嫔又拦不住阿莱,伸手挡阿莱又被霁嫔钻了空子,没多一会儿,她便被手脚麻利的二人褪了外衫,里衣……
阿莱忽然静止了,替游婵擦拭血迹的怜月与阿莱对望了一眼,也呆立住了。
与游婵身上的伤痕相比,怜月与阿莱身上的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游婵知二人是吓到了。可她一介练武之人又是在护国尉做事,身上有伤简直是不能再寻常的事了。她第一次露出羞色,随便挑起件怜月的衣裳披上道:&ldo;我自己来吧!&rdo;
&ldo;您这伤……&rdo;怜月心疼地问。
&ldo;执行公务时被人砍的。&rdo;游婵淡淡地说:&ldo;他一刀砍中了我的肩,我一剑取下了他的首级。&rdo;游婵甚至有些得意,只要不是致命伤,对她而言都算不得什么。
怜月这才想起来要去寝殿那边取药给阿莱治伤的事,见游婵身上也有伤痕,便道:&ldo;游司卫长,您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寝殿,我去取些药。&rdo;
阿莱不敢独自留在房里,明知皇上是在寝殿驾崩的,也跟着去了。
不过半日,游婵已经习惯了被二人拖着拉着拽着依附着,走哪都像带了两个甩不掉的包袱。
取回药,怜月先替阿莱抹了,然后端着药盒望着游婵。
&ldo;我不用。&rdo;游婵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怕二人又上前扒她的衣服。
&ldo;女孩子身上留疤总不好看。&rdo;怜月柔声劝道:&ldo;您不必害羞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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