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么一来,河堤附近的村庄岂不是很危险?&rdo;庞昱皱眉叹气,&ldo;旱灾涝灾都是灾,赈灾又最容易出幺蛾子了。&rdo;
白玉堂轻笑一声道:&ldo;听小侯爷的口吻,莫非是赈灾赈怕了?&rdo;
&ldo;我行得正坐得端,怎么会怕?&rdo;庞昱瞪了瞪眼,&ldo;就是心疼那些无家可归还吃不饱饭的灾民罢了。&rdo;
&ldo;若是那些纨绔子弟都跟你似的天真善良,恐怕赵祯做梦都会笑出声来。&rdo;白玉堂道。
&ldo;喂,你不要总是对皇上直呼其名啊,若是被人听见……&rdo;
&ldo;这里有别人吗?&rdo;白玉堂挑衅道,&ldo;还是你想在御前告我一状?&rdo;
&ldo;我吃饱了撑的去告你的状吗?&rdo;庞昱没好气道,&ldo;何况我告了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啊。&rdo;
&ldo;倘若你那姐夫将我罚作庞府下奴,那你可不就白捡了一个武功高强、风流倜傥的护卫了?&rdo;
庞昱呛了一下:&ldo;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rdo;
&ldo;非但人品风流,连床上功夫也‐‐&rdo;
白玉堂还未说完,庞昱就一下子从车里钻出来,捂住了那张胡乱说话的嘴巴:&ldo;算我求你了,少侠!别说了!&rdo;
&ldo;噗‐‐&rdo;白玉堂眼神带笑,用不同于往日的温柔目光看着庞昱。雨夜昏暗,可那双眼睛却明亮无比,盯得庞昱脸颊发热。
&ldo;你就不能正经一点?&rdo;庞昱赌气地在他旁边坐下。
&ldo;对着你,我总想不正经一点。&rdo;白玉堂笑了笑,将自己的斗笠扣在庞昱的脑袋上,&ldo;虽说现在雨小了些,可淋了雨还是会得风寒的,你内力又这么弱,就是服了姜汤也叫人担心。&rdo;
&ldo;我又不是纸做的。&rdo;庞昱扁扁嘴,却没有将那斗笠拿下,反而压紧了些。
&ldo;方才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rdo;白玉堂不经意地问道。
庞昱顿了顿,不确定地反问道:&ldo;你说我什么时候心不在焉了?&rdo;
&ldo;就是说到襄阳王策划刺杀高丽太子之事时,你虽然看似认真在听,可眼神出卖了你,不知道魂游到什么地方去了。&rdo;白玉堂看了一眼庞昱,又望向雨幕中的路面,&ldo;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可不适合你。&rdo;
庞昱喉结微动,张了张嘴:&ldo;我……我先问你个问题吧,你……相信鬼神之说吗?&rdo;
第87章局中局24
庞昱本以为对方会嗤笑自己胡言乱语,没想到白玉堂竟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ldo;信啊,这鬼神之说本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世上无解之谜何其多,查不出个因由来,就只能推给鬼神了,解释起来也省事的多。&rdo;
&ldo;……&rdo;庞昱眨了眨眼,这人的回答出乎他的预料,反而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好。
&ldo;譬如电闪雷鸣。纵然我等习武之人轻功高超,也飞不到天上去,根本看不见那雷电是因何而起,从何而来,只好说是雷公电母为凡间冤假错案鸣不平……实则他们二人就算是在打情骂俏,我们也不知道。&rdo;白玉堂摊了摊手道。
庞昱忍不住噗地一笑,想起这般举动对神明略有不敬,连忙收起笑容:&ldo;你……你当心被神明听见,给你治个大不敬的罪。&rdo;
&ldo;天底下有那么多人,若每人都说一句坏话,神明哪里管得过来?&rdo;白玉堂扬了扬眉,&ldo;更何况,若是连一两句不中听的话都听不得,这神明的肚量也太小了吧?&rdo;
庞昱瞪了他一眼:&ldo;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rdo;
白玉堂笑道:&ldo;不过,我之前所说的,也不骗你。宁可信其有嘛,说到这个,我想起了我那结义兄弟几年前遇到的一个案子。&rdo;
&ldo;什么案子?&rdo;庞昱先是好奇,后又有点酸意道,&ldo;哪个结义兄弟?&rdo;
白玉堂好笑地看着他:&ldo;也是一位当朝状元,名叫颜查散,你应当不陌生吧?&rdo;
庞昱皱了皱眉,随后点点头,这个人他也是有印象的,他是包大人的门生之一,前世襄阳王阴谋败露也有他一份功劳。
不过此人十分低调,以至于同在京中,庞昱愣是没见过他几次。
白玉堂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笑道:&ldo;说来本朝状元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什么诅咒,十个里有九个人都官司缠身,个别几个下场还颇为凄惨。&rdo;说着就摇了摇头,&ldo;幸好我胸无大志,对科考没什么兴趣,否则只怕也难逃一劫啊!&rdo;
&ldo;你这是在变相夸你自己吗,若是你胸怀抱负,上京赴考,就一定能考个状元出来?&rdo;庞昱忍不住呛了句。
&ldo;你若不信,我可即兴赋诗一首……&rdo;说着一低头,贴在庞昱耳边低声念了几句。
&ldo;停……停停停!别念了,牙都要被你酸倒了!&rdo;庞昱红着脸用手肘顶了对方一下。
白玉堂故作委屈道:&ldo;怎么会酸呢,分明是甜如蜜,美如画……&rdo;
庞昱恨不得上去捂住这人的嘴巴,啊啊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之人!作出来的诗比风月话本还更羞耻!
&ldo;你方才说到颜查散,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rdo;庞昱催促道,他宁可听颜状元的故事,也不想再听什么诗文了。
&ldo;这是我那兄弟当年赴京赶考时的事情了。当年颜查散赴考时盘缠不多,便借住在一户姓柳的亲戚家中,他本与那家人的小姐柳金婵有婚约,可是柳小姐她爹瞧不起颜查散,嫌他太穷,想要将他赶走,把女儿嫁给泼皮无赖的员外之子……&rdo;
那员外之子冯君衡吃喝嫖赌无恶不作,觊觎柳金婵许久,又恨不得将颜查散除之后快,他与柳洪商量好夜晚去柳金婵的房间生米煮成熟饭,熟料那天夜里颜查散也去了柳小姐的房中还一幅字画,柳小姐的丫鬟秀红恰好守在门口,瞧见了偷偷摸摸闯入院子的冯君衡,冯君衡一时心虚,失手将秀红杀了。
冯君衡慌张片刻后,思及秀红的死可为他利用,便偷了颜查散的玉佩扔在了秀红的尸身旁,伪造成颜查散杀人后无意间落下玉佩的假象。颜查散顾及柳小姐的名声,便只好承认了杀人之罪,而柳洪其实已经猜到人是冯君衡所杀,为了荣华富贵也做了伪证,还威胁女儿不得说出真相。
官府审理此案几乎没费什么周章就认定颜查散有罪,判他死刑,若非正好包大人巡视路过,觉得此案另有蹊跷,恐怕颜查散连考试的机会都没有就要枉死了。
&ldo;原本那案子毫无突破口,柳家小姐也不知何故重病不起,无法作证,后来据说是包大人做了一个梦,在地府中发现一名判官将颜查散的寿数刻意改短了。&rdo;白玉堂微微一笑道,&ldo;而那名判官,恰好是冯君衡的舅舅。&rdo;
&ldo;……判官?&rdo;
庞昱微微睁大眼睛,突然无法控制怦怦乱跳的心脏,连口舌都有些干:&ldo;那名判官……可是红判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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