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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维琳娜终于跟阿尔谢尼晤面了。他们选定的地点是在一所大学前的广场上。广场面对着巍峨的大楼，这里既可看到曲折有致的河湾，又可看到美丽的市容。在那几座钟楼后面，许多古老年代的教堂式样的镀金圆顶闪耀着熠熠的光芒。

起先，他们沿着林荫道向前走，然后从苍翠陡削的山坡上冲向林中空地，奔跑中差点儿撞上正参加越野赛跑的运动员。

林边绿茸茸的草地上，仍然可以看到潺潺的河流。维琳娜跟阿尔谢尼坐了下来，两双眼睛全望着河面上疾驶的快艇，快艇仿佛高出水面正在疾飞。

维琳娜瞥视了阿尔谢尼一下。谁也没有先发起这&ldo;重要的会谈&rdo;。

&ldo;看来，第三轮演出你也全部收看了？&rdo;

&ldo;看了，看了你的演奏。&rdo;

&ldo;不觉得惊奇？&rdo;

&ldo;觉得高兴。&rdo;

&ldo;是‐‐吗？&rdo;维琳娜略感委屈地拉长了音调，&ldo;是不是你看出了，我特别的高兴？&rdo;

&ldo;希望你这样。&rdo;

&ldo;你真懂事！&rdo;维琳娜愤懑了，然后咬紧了嘴唇。

阿尔谢尼无可奈何地耸耸双肩。

维琳娜抬眼凝望着对方的脸，解释说：&ldo;听说你参加了地外文明星球探测组，我这才理解你为什么老回避我。&rdo;

&ldo;谢谢你为我感到高兴。&rdo;

&ldo;你真灵巧得象段……木头。难道你真的还不懂得，我为什么高兴吗？&rdo;

&ldo;木头是一窍不通的。&rdo;

&ldo;呶，我理解了，你所以回避我，是为了……为了不让我以后痛苦，为了使我不要爱上你。&rdo;

&ldo;说实话，巧妙的方法我又不会。&rdo;

&ldo;你是不会。&rdo;维琳娜证实了一句。

&ldo;我一直想老老实实全告诉你。&rdo;

&ldo;得，已经迟了。等等，你要老老实实告诉我什么？&rdo;

&ldo;我要航天远飞了。&rdo;

&ldo;就只这一句！&rdo;

维琳娜信手扯起几根草茎，随意地编绕出一个圆环。她在期待，可是，阿尔谢尼没有出声。于是，维琳娜极其坦率地说：&ldo;你，你是爱我的。为什么不老老实实说出来呢？&rdo;

阿尔谢尼垂下了头，眼光从双膝之间盯望着草地。

&ldo;要不，根本没这回事？&rdo;维琳娜固执地问道。

&ldo;有这回事。但是这是犯禁的。&rdo;阿尔谢尼凄楚地叹息了一声。

维琳娜身子一跃，跪立在草地上，她要面对面地端详阿尔谢尼。

&ldo;呶，抬眼看着我。爱情从来就不会是犯禁的！不是！就算你剩余的时间只有半年、一年……但这一段时间是我的、我们两个人的……我们就去结婚。&rdo;

阿尔谢尼在惊愕中挪动了一下身子。

维琳娜以为自己这种倔强坦率的语句使对方不悦了，便羞红着脸说：&ldo;这是偏见，以为相爱的一对中首先总该由男方来表露！如果我一直尽等你说出心头的老实话，很可能，我就会这样在等待中度过一生。&rdo;

&ldo;如果结了婚，马上又分离，也还是在等待中度过一生。&rdo;阿尔谢尼痛苦地说，接着毅然说道：&ldo;不，不能这样。你可能还不知道时间反常是种什么现象。&rdo;

&ldo;外婆说过，根本没有时间反常这回事。&rdo;维琳娜急切间想出了这句搪塞之词，自己也说不清，这样回答又为的什么。过了一刻，突然想起阿尔谢尼心头隐秘的疑虑，便热切地反诘道：&ldo;航天飞行中你要度过好几个年头才能返回？五年时间根本就不能算长，比起那些过去的海船水手的眷属等待环球远航的丈夫归来，这时间还算少得多哩！&rdo;

&ldo;你就相信外婆的话？&rdo;阿尔谢尼问话中带了点责怪的意思。

维琳娜略微扯了点谎。她从跟父亲的交谈中，从过去学生时代的课堂里，早就弄清楚什么是相对论以及时间反常现象了。所以，她一旦理解阿尔谢尼对她&ldo;冷淡&rdo;的真实原因之后，心头顿时敞亮起来，更感到阿尔谢尼品质的高尚，感到阿尔谢尼具有英雄气概。于是她也下了决心：为了这纯真的爱情愿意牺牲这一生中余下的时光。

她以女性的&ldo;一厢情愿&rdo;的劲头谈起时间反常现象。

&ldo;这没有什么关系，&rdo;又补充了一句，&ldo;反正，我决不会丢弃你。&rdo;

&ldo;我会丢弃你。&rdo;阿尔谢尼照样坚持着。

&ldo;为什么？&rdo;维琳娜现出阴沉的神色。

&ldo;因为，在&lso;你们的时代&rso;，我回不来！&rdo;

他的话句中&lso;你们的时代&rso;这几个字深深刺痛了维琳娜。

&ldo;不！你会在我们的时代回来的。就让我变成老太婆吧。别怕，我决不去宇航中心迎接你。但是，一定还有个维琳娜会去，跟我一模一样的一个，我们的孙女儿去接你。不要笑。她的岁数跟我现在的岁数相仿。迎接你的还有她的父亲，我和你的儿子，两鬓微白的男人。你以为，一个姑娘家不适宜说这些话吗？可是我就要说。&rdo;

阿尔谢尼把维琳娜揽近身边，用温存的目光注视着她的脸庞。他热恋着维琳娜，并且对她说出的一切有一种由衷的感激。维琳娜微眯缝起双眼，偎依着，等待着她的亲吻。但是，阿尔谢尼缓缓地站立起来，探身伸出一只手握住对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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