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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ldo;……小时候喜爱一本竹枝词，我母亲一篇篇的教我，边临边学。后来被父亲发现了，他不好说母亲的不是，但加了我每天一个时辰的马步。&rdo;

她说得沉闷，他却听的笑起来，直起身，递过手里的笔来，&ldo;来，写来给我看看。&rdo;

纪南歪了歪头，认真的默想了片刻，当真接过他的笔在竹桌前站定，凝神提腕写了下去。

那么久之前的记忆了，竟然还是鲜明如初。她流利的默背着写着，甚至能记起那时书房外寒梅初放的香。

就像是打开了一个盒子，纪南看到里面原封不动的、多年前仍然还是个孩子的、柔软弱小的自己。

&ldo;这里。&rdo;低而温柔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她回过神来，慕容岩靠的极近，几乎就贴着她的身侧，并已执了她手，手把手的为她改正了最末的一句。

改完他径自拿起来，大致的看了一遍，自顾自笑了起来，&ldo;是首郦州古曲呀……你记性可真是好。&rdo;

纪南在满腔竹与墨的清香里不敢抬头，胸膛里一颗心跳动之快，比上阵杀敌时更甚。

竹林这头，深秋的阳光温暖和煦，高瘦青竹间光亮斑斑点点，两人写写停停，不时轻声低语几句。

竹林那头却是昏天黑地，美貌细嫩的小六皇子满头满脑都是汗，瞪着那柱过了这么久才燃了不过三分之一的香，欲哭无泪。

二皇子殿下与镇南王家小将军一起为六皇子教课的消息传了出去，没几日，朝阳殿便有客到访。

阿宋有慕容岩多天调教的好底子，人又机灵无比，机要之处领悟极快，简单的一个马步远难不倒他，几日过去就已能轻松坚持很长时间。纪南于是给他双臂与腰上都加了沙包，增加难度。

好不容易熬出头的阿宋叫苦不迭，纪南正吓唬他，眼角忽然瞥见远远的一抹鲜亮的水红色一闪，即刻，那边慕容岩身旁便有侍女恭敬的禀报：&ldo;二殿下，水丞相家的蔻蔻小姐来了。&rdo;

&ldo;请。&rdo;慕容岩看了不远处纪南一眼，淡淡吩咐。

水蔻蔻还是鲜活漂亮的像刚从画上走下来，她怡怡然走进竹林，见阿宋苦着脸扎着马步，她好奇的停下，问边上的纪小师傅：&ldo;纪南，你就教他这个呀？&rdo;

&ldo;对……二殿下说按照纪家军的训练方法，所以第一步学扎马步。&rdo;纪南答。

&ldo;噗……&rdo;蔻蔻忍俊不禁，&ldo;你知道么？上京城里如今都在说：二皇子殿下文采斐然，上京第一；纪小将军军功卓越，少年英雄。有这两人一文一武、联手教授，必定是点石成金的。这两日，朝中的王公大臣们都在绞尽脑汁，争着抢着想把自己的儿子们也送来这里，沾一沾六皇子殿下天大的面子，随你和二殿下学习呢！&rdo;

她说话灵动有趣，纪南也禁不住笑起来，&ldo;我是没有关系的，军中训练那么多人都是一样。&rdo;

蔻蔻往那竹桌前写字的月白身影看了眼，凑近纪南，压低声音笑着说：&ldo;你没关系，那位可有的很‐‐几年前我曾连着一个月，天天清早登门拜访，求他教我一曲失传已久的琴，最后都搬出我爷爷来了，他硬是没答应。这个人呀，看着最和善亲切不过，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傲，从不轻易教人的。&rdo;

纪南听她说着，想起了暗夜谷里月下的那套繁复剑法，垂了眼含糊&ldo;嗯&rdo;了声。

&ldo;喂……&rdo;一旁阿宋咬着牙关，颤颤巍巍的提醒两人：&ldo;你们……别只顾自己啊……也说给……我听听，好歹提提神……我……快、坚、持、不、住、了！&rdo;

&ldo;你自找的！&rdo;蔻蔻向来不怕他，随意取笑道。

相比她纪南倒是认真而和蔼：&ldo;没关系，坚持不住就休息一下，过会儿从头再来。&rdo;说着她指了指他脚边的竹筐，那里面堆满了计时的香。

阿宋痛苦的闭了闭眼，心想早知如此，天借他胆子他也不敢那么胡闹啊，现在惹来了两个煞星，苦海无涯哟……

蔻蔻当然是来找慕容岩的，她故意与纪南说笑耳语，可他那厢一点反应没有，她无奈，只好仍是自己过去与他搭话。

&ldo;咦？你今日怎么不临帖了？&rdo;她笑着问道。

慕容岩目不转睛，淡淡&ldo;嗯&rdo;了声。

&ldo;纪小将军真是可爱。&rdo;她拿起一边正待晾干的一张，看似漫不经心的赞道。

谁知慕容岩竟点了点头赞同她的话：&ldo;是啊。&rdo;

蔻蔻被噎的说不出话，半晌暗自叹了口气，扯开了话题：&ldo;二殿下这写的又是什么呢？&rdo;

&ldo;竹枝词。&rdo;他停下笔来，亲自理了理已写好的那一厚叠，通篇的蝇头小楷，字迹清楚，工整端正，是他近年少有的用心之作了。翻阅着，他不由得面有得色，&ldo;还有十二首就全了。&rdo;

&ldo;集这个做什么？&rdo;蔻蔻不解的问。

他一笑，又提起了笔，简单的回答道：&ldo;送人。&rdo;

&ldo;谁？&rdo;倾城少女笑的有些不自然，&ldo;要二皇子殿下费如此心思？&rdo;

&ldo;值得费如此心思之人。&rdo;他笑的更暖，但明显不愿往下再说，而是话锋一转：&ldo;你是随水丞相一同进宫来的？&rdo;

&ldo;恩，皇上召爷爷密谈西面边疆的战事‐‐这一个月来西里人频频大举进攻，军报不断告急，皇上准备再派一支大军前去支援。&rdo;蔻蔻是典型的夜国贵族少女，大方慡朗，与男儿一样关心国家大事，&ldo;来的路上我对爷爷说，就该把大皇子派去那里，他可比西里人野蛮多了！&rdo;她轻扯他左袖，不满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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