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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第2页)

&ldo;手上拿的什么,拿过来让朕瞧瞧。&rdo;

&ldo;……倒是丑出了精髓,它叫什么名字?是小顺子给你扎的?&rdo;

&ldo;嗯,它叫巨翅神兽。&rdo;

&ldo;若是有一天,等你坐到了朕这个位置,你就晓得了父皇此刻的心境。&rdo;

&ldo;儿臣不想坐这个位置。大皇兄为了父皇一直很努力,父皇让哥哥做储君,邹儿只想当个权倾朝野的王爷。&rdo;

又忽地换作那少年颓败的阴影:&ldo;父皇不必解释,是儿臣之错。儿臣做的什么,在您眼中都是错的。&rdo;

‐‐&ldo;殿下是病糊涂了,皇上贬了冯大人去山西,但管的仍然是财政。皇上用心良苦啊。&rdo;

‐‐&ldo;臣妾听说,江南只知太子不知有皇帝。&rdo;

‐‐&ldo;总是你辜负我,这一回我也辜负你一次,先走了一步。但你要答应我,未来当我不在的日子里,无论你把谁人入了心,都不可再立她为后,免她得以有权柄伤害我的小儿。&rdo;

那火光中,往昔的一幕幕一张张脸便在眼前光怪陆离,是孩童挚切的稚语,是少年初长成时的意气勃发,是颓唐的叛逆,是朝臣们喋喋不休的请奏,又换作妇人临终前的叮咛。

忽然&ldo;砰‐‐&rdo;一声殿门被推开,一道长条儿的身影急惶失措地闯进来。火光衬得他的眼睛刺痛,借着光势一看,是十岁的九子楚鄎。脸上带着痛苦与纠结,身上穿一袭素白中衣中裤,扑通一声跪在殿内:&ldo;求父皇救四哥与陆梨!&rdo;

那一身类似缟素的白,瞬时让楚昂想起了梦中的孙皇后,&ldo;多日子不见了,你去把他两个叫来我瞧瞧。&rdo;他若不要了,她莫不是自己前来领走么?从来在不声不响中决绝。

他狠起的心便又悸了一悸。

&ldo;呼呼‐‐&rdo;

东宫的火势越来越旺,被困在寝殿里的陆梨推着让楚邹先走。那天晚上的小柚子被小翠抱去睡了,陆梨心里急着不放心。楚邹不肯,一尸三命,左手右手都是肉,怎能够轻易就抛弃得下?

眼瞅着一根梁木又要掉下来,此时的他大抵也猜出了父皇的坐视不管,他忽地凤目一闭,咬紧牙关道:&ldo;天要我亡,我偏不亡也!&rdo;

金澄的火光打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分秒夺命。听见外面急促的奔跑与喊叫声,便取了块毯子浇上一壶水,然后湿漉漉的往陆梨的脸上罩住……

却突然一股浓烟扑面,看到马太监叫人用长门闩捅塌了殿门,他便信步冲了出去。

前面履顺门下都是火,那天的楚邹是叫人撞穿了右围的一道矮墙,然后才出的东宫。

这时候已经是在金水河畔了,终于一股清凉的夜风带着湿气沁入鼻息。

甬道上看见小路子垂袖候立着,边上还停着一辆马车,站两个侍从,手里抱着包袱。

看见楚邹出来,连忙弹弹袖子跪下道:&ldo;太子殿下金安,奴才奉皇上口谕,请太子爷即刻领旨出京。&rdo;

一边说,一边将手上一卷圣旨递与楚邹‐‐

&ldo;朕自幼视你如珍宝,不忍对你苛责禁锢,以致对你太过放纵。你犯下滔天之过不胜一二,已是无颜愧对皇祖列宗,今唯念你母后遗嘱,朕依旧不忍按制严处,便成全你少时心愿,任你挟你想要的出京吧。自此这皇城中无有皇四子,父子情缘了了,你愿做甚么皆听凭己心,朕亦不再拘你。别过自安,不再回顾。&rdo;

寥寥洒洒,几笔游龙。楚邹目光一掠,兜着陆梨颤颤接过,抬头望月色下望去。

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父皇和九弟,父子二个衣袂在夜风中萧索扑簌,脸上带着一点决绝,一点成全,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到了最后关头才想到要救他吗?是不是他若没有支撑到现在,今夜若烧死便烧死了?烧不死便放他走,走了之后这天下便没有他楚邹,他死在了这场大火中,史官笔下的一切文字便任由后人编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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