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想通透,门又自己打开了,只见秦衣一个人抱了六个用红布封住口的坛子,刚入雅间就能闻到味道,是上等的陈酿。
两人相对而坐,听着刷刷的雨声,吹着冰冷的风,抱着坛子猛灌,那酒挺辣的,就像是锦帛被撕裂一般烈着喉咙。
顾勰虽然声色犬马多年,但其实酒量并不好,谁灌都能醉,而秦衣也是刚接触陪客应酬不久,更谈不上酒量这个东西,何况是这么烈的酒,喝了两个坛子,两人就晕了,脸色酡红,眼神迷离,看到的东西皆是一层朦胧,趴在桌上指着对方醉红的脸哈哈大笑。似乎是在嘲笑对方不胜酒力。
&ldo;秦衣啊你已经醉了……你的酒量没有我的好,我还能再来五坛!阿笙来,干了这坛烧刀子!&rdo;
秦衣也醉哈哈地笑,&ldo;世子你才是醉了……锦阁主她,嗝,她根本没和你一起来……我特意看了、看了好久……没来……又没来……好久都不来了……&rdo;
&ldo;没有来吗?&rdo;顾勰哈哈笑了几声,拍桌大喊,&ldo;阿笙!你为什么不来?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窝囊啊?是不是不愿意和我玩儿啦?什么?你没有?那你怎么不来啊!……哈哈,你喝了这坛酒,咱们还是好朋友……一辈子的……一辈子的……&rdo;
&ldo;世子你喝多了……&rdo;秦衣笑话他,&ldo;啊……锦阁主也喝不得酒……她喝了酒也什么都不晓得了……傻乎乎的……姑娘、姑娘家的身份都叫我晓得了……哈哈哈……&rdo;
&ldo;啊哈哈,这么蠢的吗?阿笙哈哈哈,好蠢……姑娘家的身份,嗝,都叫他晓得了……哈哈哈……&rdo;俩人笑着笑着,顾世子顶着脸上酡红的晕忽然清醒了,他倏地敛起笑,愣了一瞬,继而粗鲁地一把揪住秦衣的衣领,&ldo;你说的甚?&rdo;
第90章大型屠狗现场
秦衣浑然不觉,依旧抱着酒坛子醉哈哈的笑,只不过猛地被人揪住领口,他整个人仄歪了一下,&ldo;我说的甚?说的甚来着……?&rdo;
仿佛与世隔绝,周遭一切皆不入耳,只见余温的茶酒上,有烟丝袅袅。
他说的甚?他在说甚?!他说那个整天胡言乱语插科打诨、与自己一道在秦楼楚馆进进出出、浑作出一副登徒子般浪|荡模样的阿笙是个……是个……个姑娘家?
顾勰直愣愣地盯着秦衣,活要将他盯出一个洞,顿了好久,他又就着揪紧秦衣领口的姿势站起来,将他也从椅子上拎起,急急舔了下唇,&ldo;是你喝多了胡说,还是我喝多了听错?你说阿笙是个姑娘家……你是不是说她是个姑娘家?!她是女儿身?是不是?!&rdo;
秦衣本就头昏脑涨,被顾勰这么逮着衣领摇来晃去,没几下子就开始恶心反胃,俯身哇哇作呕,&ldo;她、她本来就是个姑娘家……喝、喝没喝多我都晓得……呕……&rdo;
&ldo;你是说真的?……你别不是喝多了酒自己臆想出来的吧?&rdo;顾勰还是不敢相信,他就没见过逛花楼比他还得劲的姑娘家,调戏头牌?搂姑娘小腰?斗鸡走马?阿笙是个啥玩意儿的姑娘家?
秦衣傻笑,拉起他的手摸自己的喉咙,又让他摸他的喉咙,最后神秘兮兮地笑道,&ldo;她的……这个……是,嗝,是假的。不信你自己去摸,我都、都摸过了……&rdo;
&ldo;……&rdo;
顾勰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想吐出来没那劲儿,想咽下去看着秦衣干呕也咽不下去,迷迷糊糊地闷了好半晌,最后冷风从窗口灌进来,才把他给吹顺畅了。
难怪阿笙那小子那么细皮嫩肉的,那么、那么小只,那么软乎乎、白乎乎……
他张着嘴正愣愣发神,不晓得从哪儿伸出一只手来,高举起叮当响的酒杯在他面前晃荡来晃荡去,厚积薄发着一股气,喊道,&ldo;世子来……接、接着喝啊……!喝!接着喝……!&rdo;
还喝个毛啊喝,顾勰的眸中漾出如初晴后水光潋滟般的神采,他忽然伸出舌舔着嘴角轻笑了一下,伸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单掌捞起额前被雨水冲贴在一起的几缕青丝卡进发里,顺势撑住脑袋凹起造型。
他闭着眼笑,用力闭了一下,又睁开,一切如故,不是置身梦中,这一切都是真的,阿笙真是个姑娘家,活的姑娘家。
于是他又闭上眼勾唇笑,一只手捂住双眼,一只手抚住脑袋,埋头自己暗笑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看向秦衣,拿起筷子指向他,以一种严刑逼供的姿态勾唇笑道,&ldo;嘶…你小子肯定早就对我家阿笙芳心暗许了是不是?&rdo;
秦衣趴在桌上咂了咂嘴,显然是酒醉完了要睡去的趋势。
&ldo;算了,谅你也不敢跟我抢。&rdo;顾勰自顾自说着,随手甩了筷子,勾唇露齿,笑得春|光满面,他的手指在桌上打着愉悦的节奏,打了一会儿后戛然而止,&ldo;不过,她为什么要隐藏女儿身呢?居然连我都要瞒着……&rdo;
想着,他拍了两下秦衣的脸,&ldo;诶,你知不知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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