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曦听得都快睡过去了。
&ldo;罚就罚,只是你罚完了人,又把人扔在这地方不管,是何用意?&rdo;班曦淡淡说道,&ldo;朕若今日不来,明日他便能到朕梦里索命,怕是知行在天上看见了,还以为朕有意苛待沈知意。&rdo;
&ldo;……朱砂是华清宫的掌事宫女,并非含凉殿的宫女。&rdo;朱砂说道,&ldo;含凉殿乃北宫所宫人负责照看料理之地,故奴婢不知,沈知意会无人照看。&rdo;
&ldo;朕知你和他有过节。&rdo;班曦放下手炉站了起来,拉起朱砂,&ldo;但你做事疏忽,亦有报私仇之嫌,朕罚你半月的俸禄,命你照顾他,直到他病愈,你可有异议?&rdo;
朱砂不敢拒绝,附身一礼,不情不愿答了句是。
班曦说道:&ldo;朕刚刚想了……沈知意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是朕和你,还有青方,咱们都知道的。我这宫里,他得罪过的也不在少数,但做人就要光明磊落,圣贤以宽大胸怀对待小人,而知行也一向如此。朕虽不喜沈知意,也对他昔日所作所为颇为鄙夷,但,我们不能像他一样处事,朱砂,你可记住了?&rdo;
&ldo;奴婢谨记。&rdo;
&ldo;太医说了,他那失忆,也不全然是装出来的。&rdo;班曦说道,&ldo;朕想了,他人既然替知行活了下来,那便让他好好活着,本就体弱多病的人,又有几年好活?只要他今后不再犯错,朕愿意与他平常相处,试着用平常心去待他。&rdo;
朱砂不解,不知皇帝为何突然态度变了这么多。
朱砂看向长沁,可长沁并没有回应她的眼神。
宫人端着煎煮好药进来。
班曦摆摆手,让长沁去喂沈知意服下。
&ldo;你去叫人把这里简单收拾收拾吧,缺什么就添上,再去内廷挑几个宫人来。&rdo;班曦说道,&ldo;如今这含凉殿有人住着,那些外殿宫女,需多加看管,严格轮值宫禁,别让她们近身……也是为她们着想。&rdo;
&ldo;奴婢记下了。&rdo;
一碗药喂下,沈知意很快就醒了过来。
朱砂推至外廊,这才松开手,掌心内,全是刚刚掐的指甲印。
&ldo;长沁,出去。&rdo;班曦对上沈知意看过来的目光,挥了挥手。
长沁退走,被朱砂拽过去。
&ldo;皇上怎么突然想起到这个地方来了?&rdo;
长沁看了眼内殿,转过头来,压低声音道:&ldo;皇上做了梦,许是梦见了,睡不安稳,便来瞧瞧。&rdo;
朱砂一脸忧愁。
&ldo;皇上要是因知行公子,对他转了性子可怎么办?&rdo;
&ldo;那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你好我好,皇上也好,还省的折腾。&rdo;长沁说道。
&ldo;你有懂什么!&rdo;朱砂怒瞪他道,&ldo;皇上万万不能对他心软,不然茶大人可怎么办……是谁都不能是他!&rdo;
班曦拉近了椅子,坐在了沈知意面前。
沈知意拉高了被子,挡着口鼻,皱着眉轻轻咳嗽着。
&ldo;陛下怎么到这里来了?&rdo;他嘶哑着嗓子说道。
&ldo;有人阴魂不散。&rdo;班曦木着脸答。
沈知意笑了笑,说道:&ldo;陛下既然到这里来了,不如改改宫规……&rdo;
&ldo;宫规就如祖训,一旦定下,怎可更改?若轻易改之,谈何立威立信?&rdo;
&ldo;我与陛下,大约未曾立下过信。&rdo;
&ldo;朕愿意给你这个机会,立这个信,就看你以后,能不能守着。&rdo;
沈知意眉头终于舒展了开,眉眼在跳动的烛火中,添了几分温柔。
&ldo;陛下……何意?&rdo;
&ldo;你从小体弱,又因是幼子,沈怀忧与知行也都处处疼你宠你,恐怕还从未吃过这等皮肉之苦。朕以为,今日小惩,你吃了些苦头,以后言行应会比以前规矩些。&rdo;
班曦的手搭上他的额头,又轻轻沿着他的眉,沈知意闭上了眼睛。
班曦说:&ldo;你听好,从今往后,只要你能遵守规矩,不做坏事,朕虽不会以待知行那般对你,但也可让你平平静静在这宫中活着。只要三年之内,你不再作恶欺君,三年之后,你愿去哪朕都允,朕可放你自由。&rdo;
&ldo;陛下……此话当真?&rdo;
&ldo;千真万确。&rdo;班曦将手递过去,说道,&ldo;沈知意,朕对你的要求很低,只要你像个人一样,不作恶不欺君不给朕添烦恼,朕便可像朋友那般对你。&rdo;
&ldo;好。&rdo;沈知意慢慢伸出手来,抓住班曦手指那一刹那,似乎有什么画面从他脑海里闪过。
他头骤然一痛,闷哼一声,脸色白了许多。
班曦放下了手,说道:&ldo;这便是约定了。沈知意,莫要让朕失望。&rdo;
班曦站了起来,说道:&ldo;好好养着吧,此外……朕已来看望过你了,就放过朕,让朕好眠吧。&rdo;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的小可怜来啦
全靠茶茶不在的日子里取得进展的机会呢!儿子,加油呀!
第12章喜笑颜
这日早朝过后,班曦见秋高气爽,说要到御花园里逛逛。
&ldo;长沁。&rdo;班曦见长沁狗尾巴似的黏在身后,笑着说道,&ldo;你也应跟着青方好好学学,离朕远点,不许让朕听见你的呼吸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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