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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2页）

顾写意似笑非笑地睨着他，等他讲完后一步步走近。难以承受对视的压力，少年别开视线，忍不住心虚地向后倒退，直退到退无可退，背脊挨上假山。

顾写意突然伸手去解少年的衣扣，少年睁大眼死死瞪着他。无奈顾写意的表情太正经了，那样一张英俊而正经的脸，让你根本无法开口指责或谩骂。好在顾写意只解了最上面两个扣就收了手，拉开衣领，少年左边精致纤巧的锁骨上，静卧着一枚梅花花瓣形状的朱砂胎记。顾写意的拇指从那朱砂胎记上掠过，笑道：&ldo;遗传的还真彻底，早先听你父亲提过赫连家嫡系男子都有这枚胎记，没想确是真的。&rdo;抬起眼，轻声笑问道：&ldo;我是不是该唤你赫连景瑞？&rdo;

算不得温柔的轻轻一抚，激起阵阵苏麻的感觉。顾写意的手仍搭在他的肩上，浅笑着，低头看他。赫连景瑞又惊又怕，扬着脸咬着下唇不说话。一时间，天地寂然，只有清冷如银的月华，幽幽地洒落一地，幽幽地洒在两人身上。

&ldo;顾叔～&rdo;赫连景瑞蓦的张口甜甜唤道，粉嫩菱形的唇弯出好看的弧度，露出亮晶晶雪白的贝齿。&ldo;父皇说小时候你还抱过我，有没有这回事？&rdo;

乍一听到&ldo;顾叔&rdo;二字时，饶是大风大浪过来的顾写意也微微露出错愕的表情，虽只有短短的一瞬间矣。

顾写意笑容加深，收回手，似是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道：&ldo;你，现在老老实实回到宴会上去。记得劝那个姓郝的安分守己些，别总拿着珠宝满京城的乱晃，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保不准哪天就被人劫了抢了。&rdo;

赫连景瑞抿住唇，眨了眨眼睛，似是想笑，又似挑衅。

&ldo;还有你。&rdo;顾写意又道：&ldo;你有很大的机会能登上王位，不要无谓的冒险。&rdo;

赫连景瑞道：&ldo;顾叔你误会了，我们这次来只不过是……&rdo;还未等他说完，顾写意打断道：&ldo;顾写意从不劝人，而我现在已经劝你了。该怎么做，你好自为之吧。&rdo;说完，转身便要离去。赫连景瑞怔了一怔，望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赌气道：&ldo;我忘记回去的路了！&rdo;

顾写意停下脚转过身，不置可否道：&ldo;你可以坐在这等天亮，皇宫里人来人往总会有人发现你的。&rdo;

赫连景瑞可怜巴巴看着他。

顾写意颇无奈地笑了笑，走回来拉起他的手朝华盖殿走去。

自己的手正被顾写意握在手中……赫连景瑞将头偏向相反的方向，眨眨眼，望望天，过了好一会儿消化掉这个认知后，忍不住偷偷转过眼仔细端详顾写意。第一个感觉就是，顾写意生的真好。虽早听说此人容颜俊美天下无双，但容貌永远与年龄挂钩，所以从未往心里去。今日才明白，顾写意的美与年龄无关，甚至与他的长相都无甚大干系。他就像一副名家画作，眉目、韵味、风骨……你说不出那一笔划的最好，望去只觉赏心悦目与享受。

&ldo;看到前面灯火通明的地方了么？&rdo;顾写意问。

赫连景瑞猛地回过神：&ldo;啊，看到了。&rdo;

&ldo;很好，那里就是了。&rdo;顾写意放开他往回走，走出几步停下脚转过头，看到赫连景瑞还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顾写意问道：&ldo;你父亲是不是病了？&rdo;

赫连景瑞的眼眸蓦地闪过微亮的光，脸上虽还是挂着笑，但顾写意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警惕与提防。

顾写意淡淡笑了，语气温和道：&ldo;替我向他问声好。&rdo;

赫连景瑞暗中握了下拳，又道：&ldo;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rdo;

赫连眼前，但见一汪如水月色，斜浸在顾写意身上，泛着蒙蒙的银光。

顾写意笑了，那般干净纯粹：&ldo;你比你父亲更讨人喜欢。&rdo;

赫连景瑞重又回到华盖殿，怔怔坐在椅上发呆。天际已呈鱼肚白色，宴席总算结束，郝峰被人搀扶着跌跌撞撞回了下榻的驿馆。

甫一进入驿馆，下人忙端来醒酒汤，郝峰连喝三碗，放下碗时，眼中迷茫醉意已去了七分。显然方才烂醉如泥的姿态是装来唬人的。他看看满怀心思的赫连景瑞问道：&ldo;殿下，宴席中途您上哪里去了？&rdo;

赫连景瑞懒洋洋倚在椅子上，把玩着茶盏道：&ldo;碰见顾写意，聊了会天。&rdo;

郝峰蓦地站起身，大惊道：&ldo;什么？！你们说什么了？&rdo;

&ldo;也没什么。&rdo;赫连景瑞微侧了脸，清晨金色而柔和的光自窗棂流淌进来，一室明亮。

&ldo;我想，我们可能都误解他重回京城的目的了。&rdo;赫连景瑞道：&ldo;顾写意也许并不赞成打仗，而是为了阻止怀恩帝……否则，他明明知我身份，大可以杀了或者囚为人质，不愁没有开战的理由。&rdo;

&ldo;殿下，你还是太年轻了，怎能被对方三两言便骗得信任？&rdo;郝峰不满道：&ldo;纵观顾写意一生，用句jian诈阴狠形容也是毫不为过的。他放弃皇位，谁知是不是图谋天下的另一种手段？杯酒释兵权也许就是个迷惑世人的幌子，那些将领保不准拿着另一份圣旨等待开战。我们决不可掉以轻心！&rdo;

赫连景瑞为垂下眼，掩住一闪而过的，微不可觉的郁悒与苦涩。脑中再度浮现月色下那样干净纯粹的笑容，指尖扶过锁骨的温度，那人拉着他往回走，笑着说&ldo;你比你父亲更讨人喜欢。&rdo;待抬起眼时，赫连景瑞的眸中只余清醒与锐敏，正色道：&ldo;郝大人说的是，咱们还是即日回国，多做完全准备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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