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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1页）

可凭什么你要道歉?

&ldo;我有点累，睡会儿成吗?&rdo;宋清乔问。

&ldo;吃了药再睡。&rdo;

&ldo;好。&rdo;

宋清乔这一觉睡得长，凌晨四点多醒了，好久没睡这么久全身跟散了架一样，骨头咔咔响，脸也浮肿起来，就连眼睛睁开的时候都微微发酸。

殷暮静静躺在身侧，背对着他，呼吸均匀平缓，还沉睡着。

他轻手轻脚掀开薄被，口干得很，想去倒杯水喝。

&ldo;睡得好?&rdo;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殷暮也是难得有失眠到快要天亮的时候，他向来睡眠质量上乘，可现在满脑子都是宋清乔的事，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这时间点儿，正迷糊着，身旁那人有动静了。

&ldo;还成。&rdo;宋清乔哑着嗓子说，&ldo;我去倒杯水喝。&rdo;

&ldo;床头上有。&rdo;殷暮转过身看他，那人也冲他笑笑。

&ldo;我想去画会儿画，你抓紧睡。&rdo;

这算个什么事儿，宋清乔只字不提，还真是要殷暮装疯卖傻不成?

&ldo;等会儿!&rdo;殷暮叫住他，&ldo;咱俩，聊聊。&rdo;

宋清乔定在那里，微微侧回头：&ldo;该知道的不都已经知道了么。&rdo;

生病的事儿，吃药的事儿，整个病历也都看了，他全身上下所有毛病都知道清楚了，还要聊什么?

&ldo;你过来。&rdo;殷暮放软语气，拍拍床垫。

&ldo;我现在想去画画。&rdo;

其实他也在犹豫，一方面是他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什么事儿都被曝光了个彻底，心里不好受，怕聊着聊着先崩溃的是殷暮，另一方面，还是有歉疚，毕竟妄图把对方蒙在鼓里这事儿也是他做的。

&ldo;宋清乔，过来。&rdo;

没辙。

宋清乔走过去坐到他面前：&ldo;事情就是那样，我没什么要补充的。&rdo;

傻逼。殷暮瞧他这样反而心里偷着乐，抬手臂把他揽近怀里：&ldo;是我最近事情太多，没好好陪你。&rdo;

&ldo;不是……&rdo;

根本不是你的问题，甚至与你无关。

&ldo;你不可以怀疑自己，看轻自己，知道吗?&rdo;殷暮摸着他单薄的骨架，轻轻地安慰道。

只是想说什么便说出来罢了，夜里想过很多，到头来那些煽情的不煽情的都堵在嘴边儿出不来了。

宋清乔在他怀里埋了很久，这期间一言不发，可殷暮能感觉到他身体微微的颤抖，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一般。

时间仿佛是静止了，太静太沉，让人无法忍受。

&ldo;分开吧。&rdo;宋清乔说。

这时间点，说这样的话，难免会让人产生错觉。

殷暮笑着松开他，开玩笑道：&ldo;不喜欢我抱你么?&rdo;

那人借着烛光映照的脸不再生动，一面死水，不再笑，不再牵扯一分一毫的情绪。

&ldo;我是说，我们俩，分手吧。&rdo;

张燃在一开始就提过，站在医生的角度，给予了宋清乔客观且值得采纳的意见。无疑，他一开始知道宋清乔谈恋爱这事儿是有些恼怒，甚至责怪了他一番，不重，只是点了几句。

无非就是，你看看，脑子又开始不清醒了，你想得明白喜欢不喜欢吗?冲动，这是给你自己找麻烦。

但是在宋清乔告诉他是个男人之后，他的言辞就稍微激烈起来。

宋清乔，你真是长大了啊，自己什么情况不说，还敢跟男人谈恋爱!你忘了你家里什么环境?我看你就是见不得一点儿好，要搞这些幺蛾子。

张燃很清楚宋清乔当时的病情，所以说这些没太大关系，他有时候也想不明白他这医生当得，究竟有没有帮到病人。宋清乔给他职业生涯带来的挫败感是最大的，以致于他根本不敢把这人病情的好转归功到自己身上。

他只能作为一个医生，替人治病，这就是最无奈的地方。

后来见到殷暮的时候，张燃还是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喜欢往火坑里跳?宋清乔到底想没想清楚，还打算拖到什么时候?然后那天，他再一次建议，以你现在的情况，需要好好治疗，并且情绪反复严重，对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困扰，所以你好好想想，关于以后的事，他是否能接受或者你是否想让他接受。

他了解宋清乔的性子，这么些年都是一个人捱过来的，能通知宋相以足以证明他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未来会发生的事都能料到，轻则控制得住，重则失控。在他接触的躁郁症患者里，不说全部，大多数都是后者。而这里面所说的控制，不过是相对能够控制，并不代表很容易。

&ldo;我会尽快搬出去，以后最好别再见面。&rdo;宋清乔望着殷暮，说不喜欢，怎么可能呢。

只是没必要再耽误人家，他不是个能够奢求感情的人，连个美好稳定的将来都不敢奢求，殷暮够聪明，他相信他足以理解。

&ldo;我说过，我不会放你走的，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rdo;殷暮敛了笑，&ldo;给我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超过一分钟，有胆儿走一个试试看。别跟我动歪脑子，就算我不在，我也会找人看着你，绑，也把你绑身边。&rdo;

有些意外，这种气急败坏的话不像是殷暮会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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