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精神病理学的研究学者殷先生看来,抑郁症他妈的都是走进了牛角尖里。而奉行着拯救苍生这类的医者仁心,他需要教教他什么叫洒脱。看看人家殷总活得多明白,爱谁谁爱怎样怎样,饭可以吃咸点儿,看事儿必须得看淡点儿。
&ldo;殷总,谢谢你。&rdo;宋清乔说。
&ldo;不客气,换成谁都一样。&rdo;这是殷暮对宋清乔撒的第一个谎,其实换成谁都不一样。一种是不可能与之经历丰富到这一步的人,一种是哪怕到了这一步他也不会舍命奉陪的人。大多数人卡在了前者,除宋清乔外的少数人止步于后者。
宋清乔看向他,瞳孔闪烁:&ldo;原本我以为我对你至少了解了七八成,现在看来或许一成也没有。&rdo;
殷暮笑笑:&ldo;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rdo;
宋清乔不再说什么,他不是会把心摊开分享的人,一方面要把伤疤揭露出来这事儿太难,一方面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去摊开。被动型人格,你愿意摸索的话,可以给你摸索摸索,你不愿意的话,就这样呗,没差。
&ldo;酒,满上。&rdo;殷暮不急不缓催了一句,心想咱俩以后时间长着呢,现在瞎琢磨没劲。
一杯酒下去,浑身都痛快了。
&ldo;乔哥,你真没醉过?&rdo;他问。
&ldo;醉过,不过次数不多。&rdo;宋清乔发笑,&ldo;酒不醉人人自醉听过没?&rdo;
&ldo;意思是你不想醉谁都不能让你醉呗?&rdo;
&ldo;就这么个意思。&rdo;
&ldo;那你醉了什么模样?&rdo;
又开始了,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ldo;还能什么模样,耍完酒疯睡死过去。&rdo;其实宋清乔记不明白,都喝断片儿了谁还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ldo;那等你比赛完了,我们得大醉一场。&rdo;殷暮晃晃空了的香槟瓶,&ldo;今儿就到这儿吧,给老子滚去睡觉去。&rdo;
卧室铺了两张床,二三十公分高的床垫,低饱和度绿色床上四件套。柔软舒适度和殷暮家投影房的榻榻米有得一拼。
宋清乔匆忙吞了片药便躺床上了,刚巧凌晨12点。
殷暮迷迷糊糊睡着了,又开始做噩梦。这次是在一大片森林里,一颗颗高耸入云的乔木将他困住,无论往哪儿走都不是出口。他茫然地到处乱跑,步伐极快,呼吸急促。
有什么东西在背后追他。
听不见那东西的脚步声,只觉得距离很近。梦中殷暮回头望了一眼,入眼的不过也是成群的树干,拔高空旷。这么看来,他不过是被臆想出来的虚幻紧追不放,可就是得拼了命跑,被抓住就完蛋了。
然后穿过风声,穿过密密麻麻的树林,一支箭直直往他飞来,那支箭金属头木制杆,闪着凛冽的寒光。无论殷暮如何闪躲,它就是瞄准了他,以至于片刻便从背后贯穿心脏。
痛,痛到麻木。这不是种感觉,而是种意识。来自于真实生活中所感受过的疼痛的汇集,足以让殷暮瞬间毙命。
&ldo;殷总。&rdo;这声音空灵地在乔木群中回荡,一声又一声。
&ldo;殷暮。&rdo;宋清乔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咬字清晰。
&ldo;嗯?&rdo;殷暮朦胧着睁开眼,对上宋清乔的眼睛,那双眼睛有些迫切,眉头微微发皱。
&ldo;做噩梦了?&rdo;
&ldo;好像是。&rdo;
上次做噩梦的时候,睁眼宋清乔已经不在了,这次还好,是那人把他救过来的。但仔细想想,好像跟他共处一室,就得做个噩梦助助兴。
&ldo;你怎么又没睡?&rdo;殷暮拿过枕边的手机一看,才过半个小时。
宋清乔抿抿发干的嘴唇,道:&ldo;瞌睡少。&rdo;
&ldo;经常做噩梦么?&rdo;
殷暮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ldo;偶尔。&rdo;
&ldo;是不是你不习惯跟别人睡一间屋。&rdo;
这么说来,还真是。
殷暮不知道怎么回答。
&ldo;那我去客厅。&rdo;宋清乔起身便走。
这人的身型瘦削得很,一八几的个子,穿着衣服空荡荡的,跟纸片一样,似乎用点力就能把他给折咯。
&ldo;不要!&rdo;殷暮喊一声,&ldo;你就在这儿睡。&rdo;
他站起来扑到宋清乔之前躺的那张床上:&ldo;换一张,反正你也不认床。&rdo;
这张床上,有乔哥的味道。冷冷清清,淡薄得不像话。
宋清乔笑着摇摇头,枕上殷暮睡皱的床铺:&ldo;那么,晚安了。&rdo;
作者有话要说:
抽烟不好,千万不要效仿!
地震来了记得赶紧躲到桌子下面!
保命重要~!
第10章
殷暮平躺望着天花板,在这深夜里思考起哲学。都说人在夜晚是最多愁善感的,所以不能做任何决定,保不准一觉醒来就后悔莫及。而他脑袋里现在只有宋清乔。
乔哥戴眼镜,不过度数不深,外出时才戴,在家里一般都不会。眉毛淡属于脾气很好的人,从他不怎么拒绝殷暮的要求就能看出。鼻梁高,山根凸,眼下有淡褐斑,一点点。唇色浅,只有喝了酒才会变得略微绯红,平常看起来整张脸的饱和度就很寡淡。可他爱笑,真高兴时会显出两边唇角下的梨涡。
乔哥声音特别甜,讲起话来就让人觉得开心,这是与他本人最不符的一个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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