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看着舜月淡然的神情,微微一怔,他想到她最开始说过的话,身上缠绕的无形冰霜厚了几分。
&ldo;陛下,真的要把这些百姓全部砍杀殆尽?&rdo;
舜月放下茶盏,回头望着他,虽然还是面带笑容,云夕却在那笑容中看出明显的残酷。
&ldo;百姓?那是叛军。&rdo;
&ldo;他们是被逼无奈。&rdo;云夕隐忍心中的不悦。
&ldo;虽然一开始错的不是他们,但是他们之后的路走错了。&rdo;
舜月眼中出现一抹明显的嘲讽。
云夕突然觉得眼前的舜月有些陌生,他仔细端详舜月此时的神情,心中的寒意越来越深。
&ldo;陛下要杀百姓吗?&rdo;
舜月移开视线,低头看着茶盏中浅绿色的叶子,嘴角笑道:&ldo;朕杀的是叛军。若是爱妃坚持认为他们是百姓,那么朕杀的就是百姓。&rdo;
说完,她猛然抬头,目光直射向云夕。
她的视线太过炙热,眼中神情满是坚定。最重要的是,她用了&ldo;朕&rdo;。
云夕不禁后退一步,但是他还想再为那些百姓挣扎一下。
&ldo;陛下不能放过他们吗?&rdo;
舜月坚定地摇摇头:&ldo;此例不可开。若是放过他们,从此天下皆知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任何人只要对朝廷有所不满,便会揭竿而起。从此,舜赤国将永无宁日。&rdo;
她说的话云夕道理上都明白。可是,情感与理智无法达成一致。情感上,他不愿无辜百姓死去。
那么,她呢?
云夕望着舜月脸上陌生的神情。他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舜月是舜赤国的皇帝,是一代帝王。她举手之间就可让千万人身首异处。
云夕抿唇,陷入后悔中。自己的双眼之前都在看着她的什么,怎么会产生她只是一名普通女子的错觉。
舜月看到云夕闭嘴不言,轻抬脚步走到他身边,刚刚的嘲讽和残酷消失殆尽。她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眼神中充满期待望着云夕。
云夕迎着她的目光,一丝苦涩在心湖泛开。他明白了,原来之前自己从未真正地看着她,一直只是她在主动看着自己。
顿悟的同时,云夕的心中深处牵扯起一阵疼痛。可是,这疼痛究竟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舜月。他现在还不明白。
&ldo;如果美人非要放过他们也可以。&rdo;
舜月用手指勾着云夕衣服上的衣带,一边把玩一边说道。
&ldo;你说什么?&rdo;
云夕心跳陡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方才明明态度十分坚决表示不能放过。朝令夕改,也没有这么快改变主意。
舜月叹口气,无奈道:&ldo;美人人美心善。如果美人不忍心,我可以放过他们。&rdo;
她意味深长地望着云夕,粉红的舌头舔了下唇,笑容比平日更加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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