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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她瘫坐在地板上，突地听见外头传来轰隆巨响，船身剧摇晃了下，她勉强稳住了自己，从舱房的窗望出去，什么都看不见，倒是听见人群骚动的惊呼和哀嚎声。

难道……宇文散真的造反了?!

她恼火地踏出船舱，环顾四周，就见码头边的大街有武装士兵，她心头一凛，随即跃上船桅往大街另一头望去，惊见竟是密密麻麻的士兵……宇文散到底上哪调来这些人的?

正忖着，突地听见下头有人高喊‐‐

&ldo;迎春!&rdo;

她垂眼望去，发现是宇文恭，正欲跃下船桅告知满街士兵一事，箭矢声再度逼近：&ldo;小心!&rdo;

她扬声朝宇文恭喊着，一支箭翎从身侧擦过，一支插上她的肩头，教她因疼痛而失去平衡的往下坠落，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ldo;迎春!&rdo;

她听见他近乎心碎的喊声，她想要回应他，然而痛楚却将她卷进黑暗里……

她一直处在某种她说不清的虚无飘渺里，眼前的雾从未消散，像是将她困在一隅，直到一天，雾终于散去，她瞧见一处后院园子。

贫瘠而草木稀疏的园子，有个人正蹲在地上挖着土。

好熟悉的背影，她的脑袋却浑沌地想不起来。

她静静地看着，看着他栽着一截截枝?，光秃秃的没有叶子，没多久，都烂了。

之后，她总是静静地伏在园子的角落里，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直到那人又来了，他总是背着光，她瞧不清他的五官，只能瞧见他的背影，这一次他带来更多的枝?，一截一截地裁在园子里。

一段时间后，枝条长出来了，绿芽添了色，她不禁想，这到底是什么?

她静静等待着。

不知道是等待着枝?茁壮，抑或是他的到来。

可他总瞧不见她，只对着绿叶茂密的喃喃自语，最终她听见一句……

&ldo;为何不开花?&rdo;

原来会开花……会开出什么样的花?

她开始期待，看着园子里的树开出了各色花朵，她很是喜欢，却想不起是什么花，而他所等待的花开，却始终不见讯息。

直到有一天，花开了，紫色渐层的花朵，而同时她也看见了他的五官、看见他的笑容，是那般熟悉得教她心头发痛，教她脱口喊出，子规……

啊，她想起来了，那是杜鹃花，每年的三月，他俩总是待在树屋上，俯看满山遍野的杜鹃花……多想，再一次与他赏花，就在那幢树屋里……多想，碰触他……

&ldo;迎春?&rdo;

她猛地张开眼，好似从河底浮上水面，虚浮着的身体有了真实感。

&ldo;迎春!&rdo;

那把压抑着急躁的嗓音在耳边呼唤，她侧眼望去，不由微皱起眉，&ldo;大人，你是怎么回事?&rdo;怎么连胡碴子都冒出来了?

宇文恭缓缓地吁出一口气，挤出笑意，&ldo;忙了点，一会就去打理。&rdo;他多怕，当她一张眼，她会是不识得他的迎春。

&ldo;忙什么?&rdo;她微皱着眉，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抬手想掐掐发痛的眉心，可手一动，肩头跟着一抽，教她呜咽了声。

&ldo;别动，大夫说少动，口子才收得快。&rdo;宇文恭忙按住她的手。

迎春顿了下，定定地注视他半晌，落水前的记忆原地回笼，她忙问：&ldo;我瞧见有整支的武装土兵：现在状况到底如何了?&rdo;

&ldo;那是水师，我麾下的水师士兵。&rdo;宇文恭忙道。

&ldo;……噢?&rdo;迎春眨了眨眼。&ldo;水师士兵怎能胡乱调动?&rdo;

&ldo;总得防备一二，所以一开始我让奉化驾马车带着嵇韬假装搭船回京，实则是让他俩带着我的虎符到青州调动水师，赶到业县，时间上掐恰得到好处，刚好赶上，已经将闹事的船帮和漕卫都拿下了。&rdo;

&ldo;果然……就说船帮怎可能人数那般多，原来是有漕卫混杂在里头……&rdo;像是想到什么，她忍不住打量他，&ldo;你没事吧?那时弓箭手就隐身在运转处的牌楼上，我本来是要告知你的。&rdo;

&ldo;我怎会有事?有事的是你，你掉进水里……你为什么不听话?我让你待在仓里，为何跑出去?&rdo;当他瞧见昭华推开她的那瞬间，他浑身的血都冰冻了，他多怕一眨眼又失去她。

&ldo;我是为了找昭华……&rdo;她突地顿住。

宇文恭瞧她那神色，便知她的思绪清?了，将昭华的事想起来了。

她眸色平静，沉默不语。

半响，宇文恭才低声道：&ldo;我已将昭华入殓了，早上应容也赶到业县，我把昭华的后事交由他去办了。&rdo;

迎春依旧没吭声，整个人平静得不可思议。

&ldo;昨儿个的事虽然已经派人查缉中，可有些事还是得由我亲自坐镇，所以一会我得到转运处，而你……&rdo;

&ldo;去忙你的。&rdo;

宇文恭忖了下，又道：&ldo;算我求你了，乖乖待在这儿。&rdo;她平静得像是在策画什么，教他莫名不安。

&ldo;放心，我不会扯你后腿。&rdo;迎春皮笑肉不笑地道。

&ldo;迎春，昭华的事自然有我处理，你别插手。&rdo;她那模样教他瞧了就怕，就怕他前脚一走，她后脚跟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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