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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第1页）

&ldo;冷吗?&rdo;他没有拉拉链，橘色外套里面穿着白色t恤。

&ldo;不冷，才刚入秋。&rdo;他接过我的车把手，&ldo;我来推着。&rdo;

&ldo;你还紧张吗?&rdo;我问。他嗤笑了一下：&ldo;是不是很丢人。&rdo;

&ldo;才不丢人呢，我也有点紧张，对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rdo;我突然想起来什么，拉着他的袖子说。

&ldo;哪儿?&rdo;&ldo;去了你就知道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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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也记得这儿，我上小学的时候会经过，后来就没再来过了。&rdo;朱宁站在高桥边说，晚风把他的头发吹了起来飘在额头上。

本市有一条宽广的环城河，而越到东边的郊区，这条河就越是视野开阔，水流的走向越是浩浩荡荡随心所欲，一眼望不到边，仿佛和夜空相连。

&ldo;你经常来这儿?&rdo;朱宁转过脸问我。

&ldo;周末有时候就我和姑父在家，觉得别扭就会出来一个人骑车过来玩儿。&rdo;我倚在桥上说，风也把我的刘海吹起来了，&ldo;我们下去吧。&rdo;我指着河两侧的低岸。

&ldo;这里可以下去吗?&rdo;他左右看了看。

&ldo;可以的。&rdo;我往另一边跑过去，指着前方，回头大声他说，&ldo;那边有一条下去的石阶，以前我一个人不敢，现在你在我就敢了。&rdo;

风把我的话吹向四处八方。

朱宁头低了一下，似乎咧开了嘴，追上来拉住了我的手：&ldo;大晚上的要是我一个人也不敢，有你我就敢了。&rdo;

&ldo;哼，我比你胆大一点，上次在西游记宫还是我带着你出来的呢。&rdo;我似是害羞地扯到别的话题，手上用劲想把自己抽出来。

&ldo;别动。&rdo;他紧了紧手。

&ldo;哦。&rdo;

石阶间隔铺在草地上，月光皎皎照耀在上面，方块石阶白的像玉点缀在墨绿色的草丛间。

&ldo;可以松开了吧。&rdo;我装作无奈地对他说，石阶狭窄，容不下两个人一起过。

朱宁五指分开缓缓张开手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月光下无辜地像只误入月夜的小鹿。他走在前面，我跟着，我们都极其认真地跨过每一步，踩过每一块石头，发出一串喀拉喀拉的声响，似乎惊动了草丛里的昆虫，它们也开始吱吱地鸣叫。

&ldo;诶。&rdo;朱宁走到头了，站在岸边的草地上回头对我说，&ldo;我突然想起来鲁迅写的猹。&rdo;

&ldo;什么?&rdo;

&ldo;鲁迅不是写过吗?晚上月光下偷瓜吃的猹。&rdo;朱宁说着自己也笑了，&ldo;啧，你忘记了?&rdo;

&ldo;哈哈哈哈哈我想起来了，我还记得是怎么写的呢。&rdo;随口背出来，&ldo;月亮底下，你听，啦啦地响了，猹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叉，轻轻的走去后面的我忘记了，鲁迅后面还写猹的皮毛像油一样光滑呢。&rdo;

朱宁又笑，环顾了一下四周，风吹草地，月光在河面上流动，右手一挥：&ldo;我觉得我们俩像月亮底下的猹。&rdo;

&ldo;你才是猹，我是标准的高等动物‐‐人!&rdo;

我们沿着河岸走着，夜里的蜻蜓低飞，绕着我们左右闪躲如同幻影，我也转着圈儿的避开它们，后来干脆颠着小跑起来，月光披在身上，哈出的雾气氤氲在脸前，凉凉的空气溜进五官和皮肤里‐‐这是我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清醒时刻。我一回头，朱宁正站在五米之外的原地，双手插裤兜，笑着看我，牙齿在黑夜中格外白亮。

我也对他一笑，一扭头侧过身子，手掌在嘴边张开扩音，对着大河清醒地喊道：&ldo;朱宁一定能考好的!‐‐&rdo;

&ldo;莫希也一定能考好的!‐‐&rdo;朱宁也学我朝着大河用力喊，声音浑厚。

&ldo;朱宁和莫希一定都能考好的!‐‐&rdo;

&ldo;莫希和朱宁都一定会考好的!‐‐&rdo;

&ldo;朱宁是猪!‐‐&rdo;

&ldo;莫希是小猪!‐‐&rdo;

&ldo;朱宁是臭猪!‐‐&rdo;

&ldo;莫希是傻猪!‐‐&rdo;

我们喘着大气隔着五米之外转头看看对方，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喊声的回音在空荡的河面声声不绝。

天空和月亮目睹了这一切。

☆、去日无多

&ldo;对了，我有两题还不会做!&rdo;我一拍脑门，对着朱宁瞪大眼睛。&ldo;拿来我看看。&rdo;

我在书包里左右翻找，找到竞赛书上的题目，蠢蠢地像个孩童似的手一指：&ldo;这里。&rdo;

接下来的这个晚上，朱宁和我在岸边一盏路灯下，头挤着头，举着手机里的手电筒讨论了一晚上的数学题。我想起了李芷柔给我看的《红楼梦》里宝玉和黛玉偎依在一起看&ldo;□□&rdo;的场景，有那么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如果此时我们看的是&ldo;□□&rdo;，这该是多么浪漫啊。路灯是一颗白白的大圆蛋子，仿佛顶着一张五官空空的煞白圆脸，我们眼里的路灯像幽灵，料路灯眼里的我们也像幽灵。

&ldo;你听了没有。&rdo;朱宁把我的胡思乱想拉回来，&ldo;这里是重点，正好我也差点忘了，快点记下来。&rdo;

&ldo;啊?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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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没有去学校，而是直接坐出租车奔向不在本校的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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