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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第1页）

这样，荀子、扬雄被排除在这一&ldo;道统&rdo;之外。在继承&ldo;道统&rdo;这一问题上，

韩愈未免有些自大。他本人也认识到捍卫此&ldo;道&rdo;的艰巨性，但他决心为这一伟大

的事业虽死无恨。他说：

释老之害过于杨墨，韩愈之贤不及孟子。孟子不能救之于未亡之前，而韩愈乃

欲全之于已坏之后。呜呼！其亦不量其力，且见其身诡，莫之救以死也。虽然，使

其道由愈而粗传，虽灭死万万无恨。（《与孟尚书》）

韩愈的&ldo;道统&rdo;思想提出的这个问题值得注意。首先，他明确指出，中华文化

的传道正统，为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孟一系的儒家文化。其次，

孟子以后，道统失传，出现了中华文化断层。这个断层被释、老异质文化填补，因

此，要恢复中华正统文化的领导地位，应先向佛、老开火。第三，他明确指出，在

三代以前，中华文化道统与政统是一致的。自周公而下，道统与政统相分离，而为

臣所传承。因此我们自然地得出结论：中华文化的本质不在于君主为何人，而在于

是否继承了&ldo;道统&rdo;，只有&ldo;道统&rdo;才使中国成其为中国。因此，&ldo;道统&rdo;应该高

于政统，并对政统产生制衡作用，使其在&ldo;道统&rdo;所认可的轨道上运行。

韩愈的&ldo;道统&rdo;说对后世影响很大。朱熹继承韩愈的学说并加以改造，在孔子

以后，又增列颜渊、曾参、子思；于孟子以后，又增列二程子[注]。到朱熹的弟子

黄囗，又增列周敦颐及其师朱熹[注]。于是，理学家的&ldo;道统说&rdo;至此遂告确定不

移。但理学家的&ldo;道统&rdo;中间并不包括韩愈，如果韩愈有灵，不知会作何感想！

三、直指人伦倡性三品

人性问题，在孔子的言论中很少提及。《论语》中只留下&ldo;性相近，习相远&rdo;，

&ldo;唯上智下愚不移&rdo;（《阳货》）这样几句话，并没有提出系统的人性论。孟子倡

&ldo;性善&rdo;之说，关于&ldo;性&rdo;的探讨，才成为儒家传统文化中一个占显著地位的问题。

但孟子&ldo;性善&rdo;论有一个不小的漏洞，即他只看到人性的&ldo;善&rdo;的一面，对现实生

活中大量&ldo;恶&rdo;的存在，却无法作出合乎逻辑的解释，既然人性都&ldo;善&rdo;，那么

&ldo;恶&rdo;的根源在哪里？因此，当时就有人提出反对，荀子的&ldo;性恶&rdo;论便是直接针

对孟子&ldo;性善&rdo;论而发的。但&ldo;性恶&rdo;论与&ldo;性善&rdo;论同样面临着理论难题：无法

解释现实生活中大量存在的&ldo;善&rdo;的事实。所以后来又有人试图在&ldo;性善&rdo;&ldo;性恶&rdo;

两者之间进行调和。如西汉的董仲舒、扬雄，东汉的王充。扬雄主张&ldo;性善恶混&rdo;，

王充主张&ldo;性有善有恶&rdo;，即在孟、荀之间进行了折衷。但对后世影响最大的还是

董仲舒的&ldo;性善情恶&rdo;主张。这种&ldo;性&rdo;、&ldo;情&rdo;二元论是在不触动孟子&ldo;性善&rdo;

说这一权威结论的前提下，适当地吸收和改造了&ldo;性恶&rdo;论而形成的。王充《论衡

&iddot;本性篇》引董仲舒之言曰：

董仲舒览孙（荀）、孟之书，作情性之说曰：&ldo;天之大经，一阴一阳；人之大

经，一情一性。性生于阳，情生于阴。阴气鄙，阳气仁。曰性善者，是见其阳也；

谓恶者，是见其阴者也。&rdo;

董仲舒以阴阳五行学说改造儒家传统文化，倡&ldo;性阳情阴&rdo;&ldo;性仁情贪&rdo;即

&ldo;性善情恶&rdo;说，这一主张后来被东汉官方神学宝库‐‐《白虎通》吸收。《北史》

卷63《苏绰传》载《六条诏书》论治人之心曰：&ldo;人受阴阳之气以生，有情有性，

性则为善，情则为恶&rdo;。这显然是接受了董仲舒的论点。

儒家人性说，在两汉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发展。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儒家哲

学经学化以后，成为僵死的教条，章句、训诂代替了对儒学义理之探讨，记诵之学

代替了自得之学。这不仅使儒学再也没有什么发展，而且给儒学的统治地位带来了

全面的危机。其次，历经魏晋南北朝直到隋唐，先是玄学，后是佛学极其兴盛，士

大夫在这两者之中找到了哲学思辩的话题。如魏晋时代的&ldo;有无&rdo;、&ldo;本末&rdo;、

&ldo;才性&rdo;、&ldo;体用&rdo;之辩，今当时的士大夫如醉如狂；而佛学中高超精致的心性理

论，对士大夫也颇有吸引力，特别是禅宗的理论体系，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韩愈&ldo;睹儒家之积弊，效禅侣之先河，直指华夏之特性，扫除贾、孔之繁文&rdo;

[注]，进行儒学革新。他在《寄卢仝》诗中说：&ldo;《春秋》三传来高阁，独抱遗经

究始终。&rdo;表明对章句训诂不感兴趣，而着重对儒家文化内在精神的发明，建立儒

家的心性之学，以与佛学相抗。因此，他特别重视《礼记》中的《大学》一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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