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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虽然她父亲不怎么样，但终究是亲生父亲。如今他们家越发艰难，还有个不成器的混账哥哥尚未娶亲，欢喜也不能狠下心肠不管不顾。因此，一家两个大男人，全是指望着欢喜接济着。

这些事情，周慕仙也是略知一二。

&ldo;待会儿，你从账房那里，多支十两带回去。&rdo;这种人，周慕仙是懒怠管的，若非看在是欢喜父兄的份上，她是一分钱也不会多给的。

&ldo;是，谢谢小姐。&rdo;

第15章15纵使相逢，已隔经年

用完了早饭，欢乐便带着李芫的东西，直奔李尚书家。欢喜收拾一番，前往城外家里。

周慕仙则晃悠悠地踱步到了书房。她拿起架在铁架上，尘封一年的一把古剑。

时隔一年，再次摩挲着陪伴自己多年的&ldo;寒光&rdo;，周慕仙抿了抿唇，面无表情，眼底却深沉的如同浓墨，晕化不开。

她拿起一块干净的鹿皮，到了窗前，盘腿坐在榻上，仔仔细细擦拭着剑身。

寒光，我定不会让你一直这样，宝剑蒙尘。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再次塞北江南，游遍大江南北。

周慕仙放下了鹿皮，拿起一块绒布，到了一些桐油，继续擦拭剑身。

&ldo;扣扣扣。&rdo;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了周慕仙的思绪，让她回过神来。

&ldo;小四，你在里面吗？&rdo;外面传来周慕昀低沉的嗓音。

&ldo;在的。三哥进来吧。&rdo;周慕昀走了进来，看见正盘腿坐在窗前，擦拭&ldo;寒光&rdo;的周慕仙，莞尔一笑，&ldo;就知道你在这里。&rdo;说着，坐到了一旁的矮凳上。

看着又重新闪烁着冷冽寒光的宝剑，周慕仙满意地颔首，将宝剑插回剑鞘，放到了铁架上。

做完这一切，周慕仙才回头，问道：&ldo;三哥，你以后可要好好帮我保养我的&ldo;寒光&rdo;，你看看，才一年，它就暗沉了许多。&rdo;

&ldo;行，包在三哥身上。下次你再看见它，保管锃亮如新。&rdo;

周慕昀顿了一下，接着道：&ldo;他回来了。你要见一见吗？&rdo;

这个&ldo;他&rdo;，二人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ldo;我……&rdo;周慕仙垂下眼睑，微微低着头不说话。

见一见吧，估计以后，真的就是山高水长，后会无期了。心底里有个声音这样告诉她。可是，即使见一面，又有什么用呢？

那份犹疑，周慕昀看在眼里。他叹了一口气，他们家小妹，本该是受尽万千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活得肆意无忧啊。

&ldo;见一面又何妨，褚歏又不算外人。&rdo;说着，也不管还在挣扎的周慕仙的意愿，拉了她就往外走，径直向后花园走去。

出什么事，大不了他兜着。

二人一路快步，到了后花园，周慕昀才松开了她的手，&ldo;闲杂人等都已经支开了，这里没有别人。你放心去吧。&rdo;

周慕仙远远便看见一抹挺拔的青色的身影，立在浓密的柳树深处，若隐若现。那人似乎感知到了有人过来，缓缓转过身来。

就这样，隔着重重花阴和浓绿，遥遥相望。

&ldo;别磨蹭了，快去吧。我在附近给你把风。&rdo;说着，推了她一把，然后转身离开。

周慕仙阖上了双眸，压下心头那一抹钝钝的酸胀，复又睁开双眸，扬起一个微笑，径直向那抹身影走去。

近在咫尺，却相顾无言。

上一次，二人在这棵柳树下，定的是白头之约，携手之盟。那时候，正是选秀即将入宫的前一天。

周慕仙已经想好了。选秀之事，入选难，想要落选，还是容易的。那时，她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一定会很快回来，然后，陪着他悬壶济世，仗剑天涯。

她还记得他当时拥她入怀时的弯弯的眉眼，上扬的嘴角，温柔似水的眼眸。

天意弄人，一年之后，却是这般境地。

两个人都不说话，隔着咫尺的距离，回望着彼此。

好一会儿，还是褚歏先打破了沉寂，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却依然有些喑哑，&ldo;你过得好吗？&rdo;

是不是所有的久别重逢，都要问这句明知故问的话呢？

&ldo;我很好。你呢？&rdo;

&ldo;我也很好。&rdo;

说完，两个人又陷入沉默。

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眶，周慕仙扯开一抹笑容，嗓音微微颤抖，&ldo;以后，我们就做一对谦恭友爱的兄妹，可好？&rdo;

褚歏怔了一下，也扯开一抹微笑，&ldo;好。&rdo;

&ldo;那，拥抱一下吧。&rdo;周慕仙慢慢展开双臂，回望着眼前的男子。

褚歏知道，这一个拥抱，是两人最后一次以有情之人的身份接触，这是对过往一切的了断。

从此，无关风月。

看着脸上挂着微笑，眸中泪光闪烁的周慕仙，褚歏心下酸痛更甚，他默不作声，一把上前拥住她，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ldo;你要好好的。&rdo;褚歏低沉着嗓音，&ldo;我也会，好好的。&rdo;

&ldo;嗯。&rdo;周慕仙用力点了点头，一滴清泪吧嗒一下，滴落在褚歏的肩膀，浸入青色的锦衣上，晕染开来。

微风拂过，清澈的湖水荡起一圈一圈的纹层，翠绿的柳条随之轻轻摆动。几片枯黄的柳叶从枝头掉落，飘飘荡荡，落在了二人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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