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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我发狂似的叫起来，像一头野兽！

砰地一声，脸颊上突然一阵剧痛！我的双眼逐渐有了焦距，嘴里尝到铁锈的味道；一张憔悴却年轻的面孔就在我跟前高声怒骂着，他的双眼仿佛在燃烧－－

&ldo;是你害死了她！别装了！你这个恶心的伪君子！&rdo;

是约瑟！是约瑟！他还活着－－

&ldo;别碰她！&rdo;少年又一个耳光打在我脸上，竟用异乎寻常的力气夺过了玛瑞莎，&ldo;把姐姐还给我！&rdo;

雨一直在下，我的身上早已经湿透了，但约瑟的眼神让我感到彻骨的寒冷。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应该在今天一起回家啊，温暖的咖啡和卧室早就准备好了；多利奥小姐告诉我她做了你们最喜欢菜，安德烈把所有的地方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们应该在今天回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雨下了整整一天。

我坐在琴房里，反复地弹着《月光》。沉重的琴键屡屡不听话地僵立在原位，琴声断断续续，简直不成样子。

玛瑞莎躺在我们的房间里，听说西蒙请来了医生要&ldo;验尸&rdo;，可他们为什么又给我打镇静剂？

我的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不想做，只是间或记起她的微笑和我们共有的时光。我勇敢地告诉自己：这是真的，她死了！而我必须日日夜夜活在回忆的痛苦中！她对我做了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啊！

但我不明白，为什么约瑟会那么恨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竟会认为是我害死了玛瑞莎？

拉丰和德亚律师在客厅里陪着他，还有泪眼婆娑的多利奥小姐。他原本的怒气全部都转化成了地下河里汹涌的波涛，无论如何都不再开口，只是坚持要父母马上来巴黎。

脸上的伤还在隐隐发痛，我轻轻地敲击着c调的&ldo;i　&rdo;，脑袋里像裹着一团湿透的棉花，直到西蒙推开门走进来，叫着我的名字。

&ldo;夏尔特，好些了吗？&rdo;

&ldo;好？&rdo;我苍白地笑了笑，&ldo;哪里好？&rdo;

他懊悔而尴尬地咳嗽了一声：&ldo;对不起，我很难过－－&rdo;

&ldo;别说了。&rdo;

西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侧着身子领进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ldo;这位是玛穆尔特医生，他刚刚……刚刚给玛瑞莎检查完……&rdo;

这个面目忠厚的男人推了推他的眼镜，简单地表示了同情和哀悼，然后告诉我他的工作成果：&ldo;看守所方面给的死亡证明上说吉埃德小姐是死于急性呼吸道痉挛，不过我从尸体上却发现了有些擦伤和殴打留下的淤青……如果可以解剖，我相信可以查到一些内脏的损伤……&rdo;

&ldo;你是什么意思？&rdo;我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ldo;你是说玛瑞莎……玛瑞莎被……&rdo;

&ldo;虐待，是的，伯爵大人，我想是这样；而且她身上还有些性侵犯的痕迹，所以影响到了肚子里的胎儿，导致了出血－－&rdo;

我揪住他的衣领猛地把他摁在地上，大吼起来：&ldo;你说什么？他妈的再给我说一遍！&rdo;

西蒙用力把我拽了起来，倒霉的医生战战兢兢地重复着刚才的话，并告诉我&ldo;那位小姐&rdo;确实已经怀孕两个月了，然后便在我空洞的眼神和西蒙的暗示下飞快地退出这个房间。

上帝！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对待你的孩子！

我的胸口仿佛要炸裂了，发疯似的的捶打着地板，呜咽全部压在喉咙里，像哀鸣的动物。

西蒙死死按住我乱捶乱打的手：&ldo;夏尔特，哦，夏尔特……&rdo;他声音里包含着担忧和难过，他撑住我的身体，把我扶到椅子上。

我把头埋进掌心，泪水夺眶而出：她是被害死的！而且在临死前承受了多么可怕的屈辱和痛苦啊！为什么会有这种事？那帮畜生怎么能这样对她？到底是谁能这样做的？

&ldo;是他们……那些纳粹魔鬼！一定是他们！是他们干的……&rdo;

&ldo;夏尔特，听我说，你先看看这个。&rdo;西蒙用力握着我的手臂，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打开包着的白纸，几根金色的发丝从里面露出来，&ldo;这是我从玛瑞莎握成拳头的右手里抽出来的。&rdo;

耀眼的金发，像阳光般闪亮眩目，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感叹它生在了一个可恶的人头上！

是他！

尖锐的刺痛扎着我的心脏，说不清是悔恨还是愤怒！我竟然还相信了他！我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居然相信了一个刽子手！约瑟说得没错，是我害死了玛瑞莎！是我的愚蠢害死了她！但是……

&ldo;喂，你还要装给谁看？&rdo;就在这时一双黑色的皮鞋无声无息地来到我面前，冰冷地讥讽到。

西蒙有些惊慌地站起来，&ldo;约瑟，不要这样……&rdo;

我想不到这些天以来的变故让一个少年成熟得那么快，他的原本青涩的脸上仿佛有一层大理石雕刻出来的面具，眼睛像结了冰一样充满仇恨，薄薄的嘴唇朝门边歪了一下：&ldo;吕谢尔先生，您先出去好吗？&rdo;

西蒙转头看着我，询问我的意思。我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门在我们身后关了起来。几乎在关门声响起的那一瞬间，约瑟&iddot;吉埃德猛地伸手抓住我的衣领，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几乎是从牙fèng里吐出那几个字：&ldo;我、看、见、了！&rdo;

看见？

&ldo;你和那个党卫军做过的好事，难道忘了吗？&rdo;他的脸上是厌恶和痛恨的表情，&ldo;我当时就在你们背后的衣帽间里，只有一层布帘遮着，如果不是旁边那个德国人铐住了我的手，捂着我的嘴，我一定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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