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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2页）

他皮笑肉不笑道：&ldo;我最讨厌穿的花花绿绿的人！&rdo;

李霁眉梢一挑，暧昧地上下打量他。

顾东旭低头，看见自己身上艳红麒麟绣的外袍，终于泪奔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是夜，众人扎营休息。

李霁一直围着顾东旭打转，顾东旭爱理不理地吃完了烤兔，慢条斯理地钻入帐篷之中。

李霁寸步不离地跟进去，扇遮半面，故作娇嗔道：&ldo;顾兄不要对我如此冷淡嘛&rdo;

顾东旭往褥子上一躺，喟叹着摸摸满足的胃。

李霁在他身边坐下，挤眉弄眼不断：&ldo;唉红颜未老恩先断……陌上谁家少年郎妾拟将身嫁与，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呦呦呦&rdo;

顾东旭砸吧砸吧嘴，伸了个拦腰，阖眼微笑。

李霁深受挫折，咬牙切齿地对他凭空挥了几拳，继续捏着嗓子道：&ldo;顾兄不理人家，人家增的会桑心的啦&rdo;

明明是他一贯风格的嬉闹，顾东旭竟是心中一动，开口道：&ldo;解释吧。&rdo;

李霁一怔：&ldo;解释什么？&rdo;

顾东旭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他：&ldo;到底怎么回事。&rdo;

李霁眨了眨眼，眉眼一弯：&ldo;讨厌明明应是顾兄向我解释才是吧！说说说，你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rdo;

顾东旭面皮一抽，对他森森一笑，淡定地闭上眼继续假眠。

李霁欲哭无泪：&ldo;好好好，我说。其实那日的确是我故意诳你的。&rdo;

顾东旭睁开眼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霁道：&ldo;云州盛产铁矿，皇上害怕地方兵甲足则对皇权不利，征铁时异常苛刻。然而皇上也是经过计算方才定出的数目，若是节省一点，根本不至沦落到边防兵士无刀可用、无甲可穿。那就说明江猷他私下招兵买马。&rdo;

顾东旭满头雾水：&ldo;那江猷到底是要反还是不反？&rdo;

李霁撇嘴：&ldo;反？就他云州这点兵，便是再强，也顶多在皇上不备时来个突袭，能在先时占得点便宜。然而只要皇军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他根本成不了气候。&rdo;

顾东旭依旧不解。

李霁道：&ldo;那么他之所以如此做，且在我们刚到云州时态度如此傲慢，一定有他的底气。这便是说明他与周俊臣有染。而且他应当知道周俊臣与南夏国的勾当，私自招兵想来也与此事有关。&rdo;

&ldo;我问他是否和周俊臣相熟……他显然愣了愣，见我如此笃定，反倒不敢承认了。我便给他个台阶下，若硬是撕破了脸，恐怕我也当真出不了云州了。我假意喝多了酒向他诉苦，说京中事务不断，中书令周俊臣串通敌国要造反，我在京中忙得焦头烂额不说，好容易得了个空闲，又被皇上丢到云州来查案。&rdo;

&ldo;他又惊，我刻意将事情说得简单无比，想他此地与京中通信尚需许多时日，也只得信我……我又偷偷告诉他，皇上派我来此地除了查案外另下了一道密旨，便是他怀疑征铁太过，却又拉不下面子来，特意派我来查看查看。&rdo;

&ldo;我如此给他台阶下，他又怎能不下？&rdo;

顾东旭微微蹙眉：&ldo;你这样难道不是真的有危险？万一游说他不会杀了你？&rdo;

李霁狡黠地眨了眨眼：&ldo;不会不会。我看西南燥热，隐有旱迹，就跟他说我夜观星象，发现火星行至鬼、柳二宿，将有大旱，乃祸事之兆。他自然就怕啦，哈哈&rdo;

顾东旭嘴角抽搐：&ldo;不会吧，这样他都信？&rdo;

李霁呵呵一笑：&ldo;江猷是将才，却不是王材。我自然有许多办法游说他，这些繁杂的细节说与你听你恐怕也不爱听……说话时一句真一句假，别人也分不出来，自然就会被牵着走……&rdo;他顶了顶顾东旭，调笑道：&ldo;喂，我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全信了哦&rdo;

顾东旭懒懒地斜了他一眼。

李霁又道：&ldo;若我没有把握，自然不会冒险将你们牵扯进来。你也不会听到那些，大约眼下正与你师兄一起在回京的路上罢……&rdo;

顾东旭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ldo;嗯，这句话我会选择不相信。&rdo;

李霁泪奔：&ldo;明明是顾兄让人家解释，解释了你又不听噢，顾兄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rdo;

顾东旭阖着眼装尸挺，一动不动。

李霁噙着泪花一步三回头，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模样扭捏着出了帐篷。

躺在地上的人翻了个身，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

李霁走出帐外，却见武冰一人仰卧在一块石板上，头枕着手，半眯着眼出神。

李霁走至在他身旁坐下，抬脚拱了拱他：&ldo;晒月亮呢？&rdo;

武冰嘴角一抽：&ldo;……没，晒星星。&rdo;

李霁奇道：&ldo;咦？阿冰你最近很不对劲啊……&rdo;

武冰半眯着眼仰望星空：&ldo;嗯，公子也很不对劲啊，竟然能认出我是武冰。&rdo;

李霁：&ldo;……&rdo;

他在武冰身边躺下，亦眯起眼看星辉熠熠。恍然间漫天繁星都坠了下来，洒在脸上，冰凉一片。

&ldo;阿冰……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你们，我一点都不开心……&rdo;

武冰阖着眼，手指悄悄移到一旁，握住李霁的手。

&ldo;爹是太傅的时候，人人都冲着我谄笑，却没有人和我说实话……周俊臣的党羽栽赃陷害他，逼得爹五十岁不到就自行告老辞官以保全清誉，人人都对我冷笑，却还是没有人和我说实话……&rdo;

武冰将他的手握得更牢：&ldo;公子，还有我和阿火。&rdo;

星如露水，打得脸畔湿润。李霁阖上眼，睫毛微颤：&ldo;我从小就学会勾心斗角，说话真假参半，装腔作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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