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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2页）

两人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依言离开了。

不等顾东旭发问，李霁率先道：&ldo;京中来信了。&rdo;

顾东旭一怔，心跳一时凝滞了片刻：&ldo;什么？&rdo;

李霁浅淡地笑了笑：&ldo;皇上说‐‐徐公子已被救出来了，顾兄和崔兄收拾一下，明日便回京去罢。&rdo;

顾东旭睁大了眼睛，显是一时接受无能。他颤声道：&ldo;真……真的？&rdo;

李霁极浅的笑容亦收了。他轻轻点了点头：&ldo;顾兄在路上有什么需要的物事？本官即刻派人去准备。&rdo;

顾东旭有些愣怔地摇头：&ldo;不必，我已收拾好了。&rdo;他顿了片刻，讷讷道：&ldo;一个时辰以后，我和老大就走了……&rdo;

李霁垂下眼，神色无甚变化：&ldo;噢？……那我便不着人送了，一会我派人去和守城的兵卫打个招呼，你们能自行出城。&rdo;

顾东旭愣愣地颌首，转身向外走。走至门口的时候，方才后知后觉的心如擂鼓。心中狂喜之余，一些细微的情绪触动便也忽略不计了。

李霁垂着眼睑，无悲无喜地坐在屋中。

他听见楼道转角处传来撞击声，显是某人太过高兴，正用气力发泄情绪。他自嘲地笑了笑：&ldo;离开我回京，真的这么……开心？&rdo;

方才呆在隔间听着的武冰又绕了回来，见李霁这副神情，也生出些兔死狐悲的情绪来‐‐又或者，悲原就是压在内心深处，只是不巧被触动、发掘了出来。

他在李霁身边坐下，干涩地开口：&ldo;公子……这样真的好么？&rdo;

李霁苦笑：&ldo;一直以来，他都将我当做不腐不化的钢铁心了……这样不行，从一开始我就用错了方法，应该重新让他明白，我有血有肉，会疼会痛。&rdo;

武冰叹息：&ldo;会疼会痛……&rdo;他抬眼看向李霁：&ldo;公子，你真的喜欢他？&rdo;

李霁耸肩：&ldo;很奇怪，是不是？&rdo;

武冰道：&ldo;原本我确是不懂的……&rdo;后来却是明白了。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原是庐山山中人，何须问山缘何起？

李霁望着横梁出神：&ldo;我原道人心最怕&lso;习惯&rso;二字，方才用了这迂回的法子去用&lso;习惯&rso;攻垮他。他没倒下，我却自己中了招。&rdo;

武冰不免回想起路途中一个月的时间，那人天天与自己腻在一道，无微不至。

甘居人下？无非是被哄着骗着交出了真心。没有了己心，又谈何尊严？

想过乐事，难免又要想起伤心事。那人搂着江猷的脖颈，一副女儿媚态……

武冰眉心狠狠一揪，手突然去握腰间剑柄。然而迅速意识到失态来，旋即又松开手，恢复了一脸浅愁。

李霁一手托腮，斜睨武冰：&ldo;喂，快快说点什么来安慰你家受伤的公子……嗯……你就说服一下本公子其实姓顾的那混蛋根本没什么好的罢！&rdo;

武冰强打起精神来，自小养成的习惯都是公子为重，遂自己的事便暂且搁下不想了：&ldo;唔……他手脚不干净，不务正业……&rdo;

李霁撇嘴：&ldo;可他只偷富甲权贵，从不向穷苦百姓下手。&rdo;

武冰嘴角抽搐：&ldo;穷苦百姓还有什么给他偷的？&rdo;

李霁不置可否：&ldo;换别的。&rdo;

武冰想了想，道：&ldo;他说话行事颠三倒四……&rdo;说到此处，又不免想起那人，一下噤了声。

李霁长眉一竖，猛拍桌案：&ldo;颠三倒四怎么啦？本公子还颠鸾倒凤呢！&rdo;

武冰无力扶额：&ldo;公子，到底是我说服你，还是你说服我啊？&rdo;

李霁：&ldo;……&rdo;

作者有话要说：握拳望天：我要完结！我要开新坑！

第五十三章

话说顾东旭与崔少宴果然畅通无阻地出了云州，头也不回地一路北上。

李霁差人千方百计弄来一些材料，闷在房中捣鼓了两三日，写出一张认罪书来，带着侍卫又前去牢房找佘安。

佘安看过认罪书，这上面果然只写了他一人，甚至有为他手下兵士开脱的言辞，喜自不用说，却有些不敢置信，怀疑其李霁的居心来：&ldo;钦差大人不会做什么手脚吧？&rdo;

李霁神态疲倦，坐在漆木椅上阖了眼，抬手揉了揉眉心：&ldo;你可自行检查一遍，看何处有端倪。&rdo;

他知道京中派官员来本就是挑衅生茬，不敢相信此案如此容易就结了‐‐无中生有乃是朝官的拿手好戏，他不信李霁是一无斩获而就此低头。

佘安捧着认罪书上上下下检查了五六遍，里里外外都看透了，甚至举着宣纸临光比照，生怕里面有什么隔层。

确定无误后，他叹了口气，手指按上红泥，就要在认罪状下落纸，却被李霁突然拽住了胳膊。

李霁微微眯眼：&ldo;你知道这指一摁下去的后果么？&rdo;

佘安颌首：&ldo;按律当斩。&rdo;

李霁还欲说什么，佘安却一把挣开他，已在罪状上摁下拇指：&ldo;行了，云州被邻国侵袭，百姓不得安居，这不就是朝廷想要的么？小将玩忽职守，不正合了你们的心思？少在这里与我绕着舌头说鬼话！&rdo;

李霁蹙眉：&ldo;什么意思？&rdo;

佘安认了罪，胆子也壮了起来，心中所想便敢说出口了：&ldo;云州地势偏远，朝廷何曾将云州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只晓得一味盘剥，就是豢养畜生，也要给它防狼防虎吧！那没断奶的狗皇帝知道个甚！&rdo;

李霁眉结揪得更深，却不与他计较辱骂皇帝之事，反问道：&ldo;云州的捐税并不比其他州省要重，佘将军何出此言？&rdo;

佘安冷笑：&ldo;是，江南产丝就捐丝，我没听说过江南百姓穿不上衣服；康州产稻就捐稻，我也没听说过康州百姓无米吃而饿死。我们云州产铁，一年产两万斤矿，炼出六千斤铁，狗皇帝就要征收五千六百斤。云州百姓锅子用了十几年也不敢换，只差没将房上的钉子都拆了铸兵补贴边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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