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气绝。武冰的神色微妙了一霎那,旋即又恢复正常。
崔少宴此番跟来,确不是为了武冰美人。他不放心自家师弟,师弟亦不放心留他一人在京城那龙潭虎穴中。李忠儒知晓崔少宴与顾东旭的关系,他这一走自然有人要拿崔少宴开刀。
易谷却因没什么名目而未跟来,回了自家棺材铺。崔少宴劝他离京避一避风头,他也应了。
武冰身子还未痊愈,一路上崔少宴藉着照料他的名头占了不少便宜。
当他的爪子第五次抚上武冰的腰身之时,武火暴怒地用剑托砸上他的狗爪,坐到神智迷糊的武冰一旁,护崽子一般圈护了起来。
崔少宴委屈不已,奈何师兄弟二人联手也不是武火对手,只得不甘不愿地挪到师弟身旁。
李霁带了张琴,因嫌路程漫漫无事可做,又不愿听一旁两个痞子聒噪不停,便将琴取出来抚弄。
顾东旭被勾起了兴趣:&ldo;让我弹弹!&rdo;
李霁将信将疑地看着他:&ldo;你会弹琴?&rdo;
顾东旭将脸一板,文绉绉道:&ldo;琴音乃情之所发,有情自然会弹琴!&rdo;
李霁想了想,也便将琴递给他。
顾东旭有模有样地接过来,手指别扭地在弦上摁来摁去,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ldo;咳……&rdo;李霁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窘然到:&ldo;顾兄,你的琴好像放反了……&rdo;
顾东旭恍然大悟,将琴头掉转了个身子,放在腿上继续要弹。
车厢中空间原就不算太过充裕,李霁坐在顾东旭身边,那琴一横亦枕上了他的腿。
他见顾东旭全然摸不着门路,借机一只手由他背后伸过去,形成半搂半抱之姿,拿住他两只手教到:&ldo;左手摁弦,右手挑、拨、拢、捻琴弦……&rdo;
李霁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顾东旭未曾注意,崔少宴却是看在眼中,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顾东旭不耐烦的挣开他的手:&ldo;我懂了。&rdo;
李霁悻悻松开手,却听顾东旭迫不及待地弹了起来,果然是无师自通、自成一派,端的是有模有样现编了支曲子。丝竹之声将昏睡中的武冰都震得又哭又笑。
待他一曲奏完,李霁挥开扇子遮住脸,一双水涟的眼眸弯得不能再弯:&ldo;好曲!不如愚弟这就替这曲子取个名字罢……《百鬼齐哭》,实在是太有意境了……&rdo;
崔少宴脸一沉:&ldo;胡说!你听不听得懂?分明是《万鬼齐哭》!&rdo;
顾东旭弹得高兴,全不理他们的讽刺,兴高采烈地将琴递给师兄:&ldo;老大!你要不要弹弹看?&rdo;
崔少宴神情微妙暧昧:&ldo;……奏琴就算了罢,你知道师兄我只会吹箫……&rdo;
顾东旭做了然状:&ldo;噢&rdo;
李霁却不懂这其中奥妙,竟当真从包袱中翻出一枚竹箫来,眼睛晶亮地看着崔少宴:&ldo;不如崔兄吹来听听?&rdo;
崔少宴:&ldo;……&rdo;
顾东旭:&ldo;……&rdo;
眼见李霁满脸诚挚期待,崔少宴也便当真将那箫接了过来,像模像样地横在唇边‐‐
&ldo;噗‐‐噗‐‐噗‐‐&rdo;
武冰在梦中微微蹙眉,武火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伸手托住下颌,继续面无表情地观看。
李霁望天,泪流满面,心中默念:横吹笛子竖吹箫……横吹笛子……竖吹箫……
顾东旭望天,泪流满面,心中默念:他居然横着吹箫,他居然横着吹箫……骗人的罢!老大真的是欢场高手?!不过也许这才是高手的境界……
这一路有了这对痞子师兄弟,路上的确打发了不少沉闷。
眼见天色暗了,一行人将车马停到路旁,生起火预备过夜。
武火与二十名侍卫着手去搭帐篷,武冰由崔少宴在一旁照料着,难得李霁得了些与顾东旭独处的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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