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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二日，顾东旭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缓了许久才想起昨夜的事情，只记得出了周府又溜进一家关了门的酒肆偷出了一坛酒。依他的酒量，小半坛子便足以神志不清，后头又是如何回了李府，便是朦朦胧胧记不清楚了。

自己身上的脏衣服不知被谁扒下了，一套干净的石榴红的袍子齐整的叠放在椅子上。

顾东旭更加头疼，拎起红艳艳的外袍嫌恶的看了两眼，还是穿上了。

出了房间，李霁正神清气慡的坐在院子里喝茶，见他出来，眉眼弯了弯：&ldo;顾公子昨夜睡的可好？若是头疼，就过来喝一杯苦茶罢。&rdo;

顾东旭一愣：&ldo;你，你，你叫我什么？&rdo;

李霁眨眨眼：&ldo;你希望我叫你什么？顾公子？顾道长？顾施主？&rdo;

顾东旭脸色瞬息万变，跳开一步指着李霁呈惊恐状：&ldo;你你你你，你暗中调查我！&rdo;

李霁嘴角一抽：&ldo;……喂喂，明明是你昨天喝醉了酒自己说的。有时候我真不晓得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rdo;

顾东旭干笑两声：&ldo;名姓乃身外之外，我这人是真的，就是再真也不过了。&rdo;

李霁取了桌上的空杯添了一杯茶：&ldo;道长先过来喝一杯，会舒服一些。你既然来京城寻夫，可有本官能尽薄力之处？&rdo;

顾东旭走到桌边坐下，举起杯子轻嘬。他原先并不是没想过借助李霁来救人，却迟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徐溪月有个三长两短。

李霁见他不答，又问道：&ldo;昨夜道长独自一人去喝酒，可是有什么烦心事？&rdo;

顾东旭喝完了茶放下杯子，长叹一口道：&ldo;唉，只是有些思夫心切了。奴家多日独守空闺，薄被凄冷，才生出些闺怨罢了&rdo;

李霁替自己倒了杯茶：&ldo;唉，不要说道长，本官也有许多烦心事呐……本官刚刚回京不过几日，皇上就派给我一件棘手的差事，说是朝廷上有人与北狄勾结，妄图谋逆，派本官彻查此事，还真是令人头疼呐。&rdo;

顾东旭不禁出声：&ldo;哈？北狄？&rdo;

李霁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ldo;怎么，道长有什么想法？&rdo;

顾东旭笑了笑，道：&ldo;没什么，我不过是觉得北狄都是些马背上的粗人，又不懂什么礼法兵术，勾结他们能做什么？顶多在边境洗劫一番。我若是那人，既然都是要叛国，与其勾结那些茹毛饮血的家伙，不如找一个……&rdo;

说到此处大口饮了一杯茶，五官拧到了一块儿：&ldo;咦‐‐你这是什么茶，苦死我了。你这只死山鸡，不会故意在里头给老子加料吧！&rdo;

李霁静了片刻，笑道：&ldo;若是道长哪天想起来有本官帮的上之处，随时来同我说便是。时辰不早，本官也要去上朝了。&rdo;

李霁走之前，特意从厨房端了碗白米粥走到后院，在四蛋子面前放下。

顾东旭大老远的便闻到了香味，凑上前一看，糯白的粥中还有切细了的胡萝卜丝，卖相甚是诱人：&ldo;你拿这个喂老四？&rdo;

李霁点了点头：&ldo;怎么了？&rdo;

顾东旭吞了口唾沫，早膳还未来得及去用，腹中正是空空如也响若擂鼓：&ldo;没，没什么。你对四蛋子真好&rdo;

李霁温婉一笑：&ldo;它是道长的兄弟，我自然要对它好一些的。&rdo;

顾东旭眼眶一热，突然伸手捉住李霁的双手捧在胸前：&ldo;李兄你真是太好了！我，我要是早一些认识你……该多好！&rdo;

李霁一阵颤栗：&ldo;呵呵，不晚，不晚。&rdo;

顾东旭眼泪汪汪，真诚地看着他：&ldo;这样吧！你我既然相识了，便是缘分，从今以后，我们便是兄弟！按排行嘛……你就是六李子了！&rdo;

李霁继续颤栗，还未及接话，顾东旭松开一只手，指着正对白米粥流哈喇子的四蛋子道：&ldo;以后，它就是你四哥！&rdo;

李霁：&ldo;……&rdo;

四蛋子：&ldo;啰！&rdo;

这一出兄弟团聚若是少了小五也甚是无趣。

五卜子在宫中好吃好喝歇息了几日便被送回了李府，眼下也在后院栓着，同四蛋子相距不远。眼见这里兄弟三人（？）情深意浓，忍不住挪过来参一脚：&ldo;嘶！&rdo;好香的粥！

李霁颤抖着将手从顾东旭怀中抽出来：&ldo;不，不知道长排行第几？&rdo;

顾东旭拍拍胸脯，连出两脚踹开两头正在染指米粥的畜生：&ldo;我排老二，小六要是不嫌弃，称我一声二哥或是二狗子都行！&rdo;

李霁干笑：&ldo;二我，我上朝去了，二自，自便。&rdo;说罢老泪纵横的挥了挥衣袖，头也不回的跑了。

顾东旭笑眯眯的从地上将木碗捧起来：&ldo;老五，老六，你们看他多感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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