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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第1页）

施婳点点头，又道：&ldo;不知能不能讨碗水喝？&rdo;

妇人听了，看了她一眼，显然是将她当成了一个过路人，又看她模样俊气，便缓和了脸色，道：&ldo;那你等等。&rdo;

她说着，便抱着那男童进屋去了，出来时，手里端着一个瓷碗，隔着篱笆递过来。

施婳笑笑，道了谢，这才接过碗，喝了一口，与妇人寒暄道：&ldo;姐姐，您家里贵姓？&rdo;

她一口一个姐姐，很是礼貌，穿着男装，看起来是一个俊俏的少年，那妇人便答道：&ldo;夫家免贵，姓阮。&rdo;

施婳哦了一声，又问道：&ldo;您家是一直住在这里的么？&rdo;

妇人道：&ldo;是，一直住这里的，客人是从哪里来的？&rdo;

施婳笑答：&ldo;我是来走亲戚的。&rdo;

她说着，将碗递还给了妇人，道：&ldo;多谢姐姐了。&rdo;

那妇人拿了碗，转身进屋去了，施婳在篱笆外站了站，听见身边的孩子们嘟嘟囔囔：&ldo;原来他不是货郎啊。&rdo;

&ldo;我都说了他肯定不是！&rdo;

&ldo;就是就是！&rdo;

&ldo;那他来我们村里做什么？&rdo;

&ldo;他刚刚不是说了吗？走亲戚的。&rdo;

施婳离开了村西，那群孩童们依旧跟在她身后，像一串甩不脱的小尾巴，叽叽喳喳地说话，十分热闹。

施婳忽然停住脚，问他们道：&ldo;你们村长家在哪儿？&rdo;

&ldo;啊！&rdo;有一个孩子一拍手，指着她道：&ldo;你是村长家的亲戚吗？&rdo;

孩子们一窝蜂七嘴八舌地抢着嚷嚷道：&ldo;我知道！我知道！村长他们家在那边！&rdo;

&ldo;我带你去！&rdo;

他们飞快地往前跑，一边回头来看看施婳有没有跟上，若是跑快了，还要停下来等她。

不多时，施婳便走到了记忆中的巷子里，她有些意外，竟然还是从前的老村长家的位置，她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村长应该换人了才对。

心急的孩子们在院子外大声嚷嚷起来：&ldo;旺伯！旺伯你们家有亲戚来啦！&rdo;

童声清脆，嗓门又大，不多时便惊动了隔壁的几个院子，有人探头出来看，村长家的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人，一边擦手，一边问道：&ldo;什么亲戚？&rdo;

她说完这话，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院门口的施婳，表情有些迟疑，道：&ldo;你是……&rdo;

她不认得施婳，当然施婳也不认得她，也许是老村长的儿媳，她笑笑，问道：&ldo;阮大爷爷在家么？&rdo;

村长爷爷的辈分很大，所以在施婳记忆中，孩子们除了叫他村长爷爷以外，还叫他阮大爷爷，每次村长听见了，都是乐呵呵地答应一声。

那妇人听了，道：&ldo;我公公……&rdo;

她说着，像是才反应过来，连忙往院子里让了让，道：&ldo;请进，您请进。&rdo;

老村长儿媳引着施婳进了堂屋，又倒了茶来，那些跟来的孩子们聚集在窗口和门边，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施婳看了一圈，问道：&ldo;阮大爷爷不在家么？&rdo;

她面上露出苦笑来，道：&ldo;公公在家，只是病了，不好见客，怕过了病气。&rdo;

施婳听了，立即起身道：&ldo;伯母能带我去看看么？&rdo;

村长儿媳连忙道：&ldo;那、那客人请跟我来。&rdo;

施婳笑笑，道：&ldo;伯母叫我阿九就可以了。&rdo;

她从前没有大名，只有小名，还是爹给起的，就叫阿九，寓意平平乐乐，长长久久，但是直到九岁那一年开始，她改了名字，叫施婳，此后再无阿九，若非这一世，谢翎坚持一直喊她阿九，她或许早已不记得这个小名了。

过了堂屋，又穿过一间屋子，旁边就是卧房，阳光从打开的窗户里洒落进来，将整间屋子映得十分明亮，窗外是一个丝瓜架，此时攀爬着碧绿的藤蔓和叶子，叫人看了心情好了不少。

正对着窗靠墙，放着一张竹榻，四月的天气了，竹榻上还铺着厚厚的棉褥子，老村长躺在上面，盖着被子，瘦成了一把老柴枝。

他的脸色蜡黄，嘴唇干燥，闭着眼睛，气息虚弱无比，一看便知是久病之人。

施婳看了一眼，低声问道：&ldo;是什么病，请过大夫了不曾？&rdo;

村长儿媳眼圈发红，道：&ldo;请了，那大夫也看不出来是个什么病，就总是咯血，看着没力气，说不得话了，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银子，也没有丝毫起色，后来公公就不让请了，这么一日日地熬着，我们做后辈的，看着心里也难受的很。&rdo;

她说着，扯起衣袖抹了抹眼泪，上前轻声在老人耳边唤道：&ldo;公公，有人来看您来了。&rdo;

一连喊了几声，老人才像是慢慢醒转过来，睁开眼睛，眼珠浑浊，转了过来，吃力地道：&ldo;是……谁……来了？&rdo;

不等村长儿媳答话，施婳便上前一步，声音清晰地答道：&ldo;是我，村长爷爷，我是阿九。&rdo;

&ldo;阿九……&rdo;老村长像是在吃力地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只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慢慢地道：&ldo;老了……老了……&rdo;

施婳耐心地提醒道：&ldo;我是庚子家的小女儿，您还记得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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