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华莲生见凤绮生垂目半晌不语,以为他打击太大。孰料他展颜一笑,眉目间波光流转,确实不可方物。只淡道:&ldo;我以为我有许多事瞒他。不想他也有许多事瞒我。&rdo;
上世赵青为他白头,如今他青年白发。谁也没多欠谁。言语之间如此寡淡,倒是情浓方淡,教人听来,不甚分明,只余叹息绕心了。
&ldo;如果到头来只得这个结局。我们互相疏远的那些岁月。又是为了甚么呢。&rdo;
凤绮生抬头,注视着冠华莲生。
&ldo;前辈既然将我从场中拦了下来,必然是有他计。&rdo;
&ldo;我兜转这三生。他苦心这一世。不是为了他死我活。&rdo;凤绮生淡淡道,&ldo;他生,则天下生。这或许就是本座命劫的意义。是么?&rdo;
情深与否,不妨碍他威胁的光明正大。
不错。
凤绮生向来是睥睨的。
认命与苦情,从来不适合他。
他想要的,枉说三生三世,走到轮回尽头,也一定要达成所愿。
&ldo;……&rdo;
冠华莲生颔首:&ldo;确实。&rdo;
不然,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混沌之劫因他起,自然也能因他灭。他摸了摸赵青的脉,命数尚未熄。
司徒瑛忧心忡忡,与秦寿飞鸽传信。信中将近几日发生的事全数相告。教中两位阁主一离一逝,教主神功大成,却心神有异。恐回教行程延后,若有一日回教,还请秦寿先做好心中的准备,免得触了教主霉头。
刘戍站至他一旁,看了半天,没头没脑道:&ldo;其实我甚么也不知道。&rdo;
司徒瑛道:&ldo;啊?&rdo;
刘戍叹口气:&ldo;我宁愿甚么也不知道。&rdo;
冠华莲生再次迈出房门时。已过了两天一夜。在他的一生中,两天一夜不算长。但他很久没觉得这么累了。就像脚踏下去,都沉重地砸在了地上。每呼吸一声,便用尽了所有力气。
归长海正在门外等着他。他二人一个形容枯槁,一个俊秀如神人,却是师兄弟,令人难以相信。冠华莲生或许是没有想到归长海在此,微微一愣。
归长海呵呵一笑,干枯如树皮的面孔活泛起来。依稀还有年轻时的样子。
&ldo;你好啦。&rdo;
&ldo;你在这里做甚么。&rdo;他以为,归长海早该领着人回了天机门。
&ldo;等你回家啊。&rdo;
冠华莲生重复道:&ldo;回家?&rdo;
归长海双手抱着拂尘:&ldo;走罢师兄。&rdo;他多年之前,就想与冠华莲生这样说了,只是因为年少嫉恨,偏偏最亲密的人,却生隔这一座山的距离。幸得两人尚在,最幸之事便是,你想念之人尚在,一切还不迟。
&ldo;你知道我为何救他?&rdo;
归长海顺着问道:&ldo;师兄为何施以援手。&rdo;
冠华莲生便满意地回答:&ldo;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便留恋这世上与你有关联的人。&rdo;
归长海点头:&ldo;那我便也是。&rdo;
冠华莲生问:&ldo;你留恋之人是谁?&rdo;
&ldo;是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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