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枕头直直朝她砸过去,按她以往的风格,铁定是会躲开并且说几句俏皮话圆场,但今天不知怎么了,她只觉满心满眼地委屈,也不想再顾及那份对他的歉疚与爱恋。
薛莲隐隐能够感知到一些东西,却又不确定,只能在他的底线边缘游走,胆战心惊的印证自己的想法,&rdo;你生什么气?我说的不对么?&rdo;她捡起枕头,开始拆枕套。
&rdo;薛莲,你不要跟我玩儿这套,怎么?你以为我不要她,就是喜欢你么?&ldo;
枕套拆完扔进洗衣机,她又从衣柜夹层拿出一个新枕套,和他床上枕着的那个并不是一对,她一边将枕芯往枕套里塞,一边说,&rdo;不是最好&ldo;。
一晚上,周峋都没有让她好过,她也死倔着不讨饶,跟以往的柔情似水相比,今天她硬的像块石头,周峋也不再怜惜她身体弱,下狠手,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几乎一夜未眠,身上斑驳青紫,好在是冬天,遮起来比较容易。
一大清早,医院里静悄悄的,她先去缴纳了各种费用,办了一些常规手续,然后去到薛杨所在的特护病房。
还没到探视时间,她背着书包,浅灰色的围巾遮住了半边脸,就这么靠在病房门口。
透过小小的一块四方玻璃,她看到浑身插满管子的薛杨。
他睡了这样长的时间,身体肌肉已经开始萎缩,水分流失,面部也开始干瘪,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想,这病床上躺着的,还是薛杨么?是那个,会弹吉他、会红着脸告诉她说他有喜欢的人的那个生动又鲜活的男孩子么?他变得这么安静,偶尔连呼吸声都察觉不到。
她想,她只是在等,等一个人过来告诉她,薛杨已经死了。
仿佛只有他的死亡,才能将这个卡住的故事往前推进,即便结局是,她在黑暗中消亡。
她已经精疲力尽,熬不下去了。
没等到探视时间,她就走了。
刚从医院出来,薛莲就被人叫住了。
&ldo;小莲&rdo;。
她抬眼,是刘宇,他站在花坛边,整个人看上去很没有精神。
薛莲快步走过去,&ldo;哥,你怎么在这里?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美国么?&rdo;
快接近三十岁的男人胡子拉碴,一脸欲哭的样子,&ldo;妹,我可能博士毕不了业了&rdo;。
&ldo;你说什么?&rdo;
&ldo;实话跟你说吧,我本来当时出国就不想念计算机,谁让我爸妈觉得计算机赚钱呢,我又觉得这专业说出去风光……&rdo;
薛莲抬脚踹上去,胸口剧烈起伏,&ldo;你还是不是男人?&rdo;
对方没了声音。
&ldo;现在回美国,立刻,马上,你就是跪你导师面前也得把这学位拿了&rdo;。
&ldo;我没钱了……&rdo;
大风怒号,薛莲偏过头去,只觉喉间烧的厉害,钱,钱钱钱,她真是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
她扯着刘宇往最近的at机去,&ldo;钱我给你,我也不会告诉舅舅舅妈你回来过,拿了钱就回去好好读书&l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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