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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而是明知这件事丑陋诡异，却已如烙印深刻，今生今世无法忘怀。

无论她愿意承认与否，那是她第一个孩子。

……

第三个月，俞翡&ldo;产&rdo;下了她的第四个孩子。

近三个月来，她第一个孩子出生在第十四天，第二个孩子出生在第三十天，第三个孩子出生在第五十一天，第四个孩子出生在第八十三天。

随著孩子们逐一脱离母体，俞翡的身体越来越弱，进而&ldo;生产&rdo;的速度越来越慢。

现在的俞翡，已是瘦骨嶙峋，神色憔悴到了极点。

按惯例，安奇陵来到俞翡床畔，抱起她&ldo;产&rdo;下的孩子时，俞翡咬牙含泪，&ldo;安奇陵……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到他们全部出生。&rdo;

&ldo;你会的。&rdo;安奇陵俯视著她，声音神情平静，&ldo;他们毕竟曾是你的守护灵，虽然损伤了你的体质，却绝不会危及你的生命……你看，他们出生的速度越来越慢，实际上就是在自行调节。&rdo;

俞翡轻轻点头，泪水自糙黄的面颊滑落，神情中透出恍惚，轻声道：&ldo;对了，我还从没有问过你，你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了呢？&rdo;

对这些自她体表分裂的孩子，俞翡从最开始的恐惧抗拒，变成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牵挂。

不能说是爱，但在与世隔绝的情况下，日日夜夜陪伴她的只有那些孩子们。

看著他们一个个成形，脱离自己的身体，她竟渐渐开始有失落的感觉。就仿佛是真正的母亲，失去自己的孩子。

明知道这种感觉不应该、近乎病态，却无法抑止。

&ldo;全国各地的孤儿院。&rdo;安奇陵朝她道，&ldo;你放心，他们长大成人之後相遇的机率很低。&rdo;

&ldo;他们……还会不会记得我？&rdo;俞翡颤抖著唇。

&ldo;不会。&rdo;安奇陵摇头，&ldo;但他们出自你的骨血，无论男女，都会相貌和你相似……而背後灵的本能，大约在和你相遇时，他们会对你不由自主产生亲切依赖感吧。&rdo;

俞翡似乎松了口气，疲惫的闭上双眼。

她对这些孩子，一时厌恶，一时又留恋。这两种原本不可能并存的感觉，却真实的在她胸中纠结缠绕。

想到她始终也在这些孩子身上留下某些印记，让她好受了些。

安奇陵在她床头矗立片刻之後，见她再没有其它问题，抱著婴孩离去。

魂溃（二）

二，将军墓

灶膛内的火光温暖的跳动，映照著五人的脸庞。而铁锅里残留的面汤已经冰凉，浮上一层橙红凝脂。

&ldo;後来呢？&rdo;薛白托腮望向俞翡，有些恍恍惚惚的出神。

&ldo;就像安奇陵所说，六个月之後，一切结束。&rdo;俞翡貌似轻松的耸肩，&ldo;我得到自由，但同时身体也完全垮了，休息调养了一年多才慢慢恢复过来……不过至少现在，我还活著。&rdo;

五人之间，一时陷入了沈默。

虽然俞翡现在话说的轻松，但其间她经历过的种种挣扎，无论物质还是精神上的，想必没有人能真正体会。

&ldo;啊，已经十点半了。&rdo;李启明看看腕表，打破了这片沈默，&ldo;按计划，明天早晨我们还要赶路，大家休息吧。&rdo;

一天的忙碌赶路，尽管精神兴奋，到这个时间，也都觉得身体有些疲乏了，於是纷纷拿出简易睡袋在地面铺好，钻了进去。

三分锺之後，大家耳畔传来王宕起伏的微微鼾声。

俞翡和薛白头挨著头睡，朝对方微微一笑，然後闭上双眼。她们之前并未见过面，但在论坛上却是熟人，而且拥有相同的经历，自然生出女性间特有的亲切默契、友爱关怀。

很快一屋子的人，就这样沈入各不相同的梦境。

第二天清晨，李启明是在啾啾鸟鸣中醒来的。

他睁开双眼，只见阳光映照在破旧的窗棂上，几只不知名的灰色小鸟，在窗台处跳来跳去。

灶膛里的火不复昨夜旺盛，却也还未熄灭，小心翼翼舔舐著木炭，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尽管是秋天，野外还是有蚊子的。幸好俞翡细心，带了驱蚊喷雾，睡前替他们露出的头脸喷上，才保了一夜好觉。

李启明精力充沛旺盛，从来没有赖床的习惯，当下爬出了睡袋，朝天伸个大大的懒腰。

打量周围的同伴，俞翡、薛白和王宕还安稳的睡著，只有裴封不在，睡袋整齐的叠好放在一旁。

李启明正想走出门外，只见裴封一手提著水桶，一手拎著洗干净的铁锅，走进屋内，朝他笑道：&ldo;醒了？&rdo;

&ldo;是啊。&rdo;李启明搔搔头发，也对他笑，走过去帮裴封在灶上架了锅，添柴烧热水。

不久，俞翡也醒了过来，看到裴封、李启明以及灶上冒著热气的水，不好意思的翻身坐起，&ldo;真是麻烦你们了。&rdo;

李启明开朗笑道：&ldo;为女士服务，应该的。&rdo;

薛白和王宕也相继醒来。

就著热水，大家草草收拾洗漱，每人啃了一个面包，解决掉早餐之後，便踏上了旅途。

……

沿著崎岖不平的山路，一行人从早上七点走到十点半，终於来到了此行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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