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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他跟着主人走到门口，此刻，他对爱莎的兴趣更浓了，打算下一个去拜访她。这些年的岁月，对那个热情，胜利，而又率直的女孩，有了什么影响呢？他回头看看那幅画。

那双眼睛，凝视着他……凝视着他……仿佛在对他诉说什么？

要是她没办法了解那对眼睛想诉说的是什么，那么眼睛的主人会不会告诉他呢？

或者连她自己都不了解？那种傲慢，那种胜利的期望。

然后，死神却插进一脚，从那双迫切，紧握着的年轻手里，夺走了她的猎物……

于是，那对热情，盼望的年轻眼睛中，就消失了光芒。爱莎的眼睛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离开房间之前，他又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他想：&ldo;她实在太鲜活了。&rdo;

他觉得---有一点---害怕……

布鲁克街那栋房子的窗台木箱上，种着郁金香，大厅中有一大盆浅紫色的紫丁香，朝敞开的前门送来阵阵香味。中年管家接过波罗的帽子和手杖，一名仆人过来接他们，管家恭顺地说：&ldo;请从这边走好吗？&rdo;

波罗跟着他穿过大厅，再走下三道阶梯。门开着，管家字正腔圆地报出来客的姓名。接着，门在他背后关上，一个瘦高的男人从火炉边一张椅子上站起来走向他。狄提善男爵年纪将近四十，他不仅是有领地的贵族，也是位诗人。他有两部最好的诗剧曾经以高价搬上舞台，演出极为成功。

他的前额非常突出，下巴显得很热心，眼和嘴都美得出人意料。

他说：&ldo;请坐，波罗先生。&rdo;

波罗依言坐下，接过主人递来的烟。狄提善男爵盖上烟盒，替波罗点燃香烟之后，自己也坐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客人，然后说：&ldo;我知道你是来看望内人的。&rdo;

波罗答道：&ldo;狄提善夫人非常亲切，答应跟我见一面。&rdo;

&ldo;喔，&rdo;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波罗碰碰运气说：&ldo;我希望您不至于反对吧？&rdo;

那张瘦削，如梦似的脸庞，突然迅速展现一抹笑容。&ldo;波罗先生，这年头，太太已经不把先生的反对当一回事了。&rdo;&ldo;这么说，你是反对罗？&rdo;

&ldo;不，也不能那么说，可是我必须承认，我的确有点担心这件事会对内人造成不良的影响。坦白说，很多年前，当内人还是个妙龄女郎的时候，曾经遭受过很可怕的经历。我希望他已经忘了那种痛苦，也相信如此。可是现在你一出现，势必又会勾起她的回忆。&rdo;

&ldo;真遗憾。&rdo;波罗礼貌地说。&ldo;我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rdo;

&ldo;我只能保证，狄提善男爵，我一定会尽量小心，并且尽量不使狄提善夫人难过，不用说，她非常柔弱，而且容易紧张吧。&rdo;对方忽然意外地笑了起来，说：&ldo;爱莎？爱莎壮得像匹马一样。&rdo;

&ldo;那么---&rdo;波罗有意不往下说，他实在不了解目前的情况。

狄提善男爵说：&ldo;内人可以承受任何打击。不知道你晓不晓得她为什么要见你？&rdo;

波罗沉着地答道：&ldo;好奇？&rdo;

对方眼中露出尊敬的神色，说：&ldo;噢，你知道？&rdo;

波罗说：&ldo;这是难免的，女人一定会见私家侦探，要是男人，就会叫私家侦探滚开。&rdo;

&ldo;有些女人也会叫他滚开。&rdo;

&ldo;那是见面之后的事---不是没见面之前。&rdo;

&ldo;也许吧，&rdo;狄提善男爵顿了顿，又说：&ldo;这本书有什么用意吗？&rdo;

波罗耸耸肩。

&ldo;人都喜欢发掘老歌，老式的服装，还有旧谋杀案。&rdo;

&ldo;啐！&rdo;

&ldo;要是你喜欢，你尽可以这么说，可是却改变不了人性。谋杀就是一种戏剧，人性一向非常向往戏剧。&rdo;

狄提善男爵喃喃说：&ldo;我知道---我知道……&rdo;

&ldo;所以罗，&rdo;波罗说：&ldo;这本书势必要被写出来。我的责任就是要弄清楚，书里没有太大的错误，没有曲解事实。&rdo;

&ldo;我想，事实已经众所周知了。&rdo;

&ldo;不错，但是却有不同的解释。&rdo;

狄提善男爵尖声说：&ldo;你这是什么意思？波罗先生。&rdo;

&ldo;亲爱的狄提善男爵，我们可以从很多方面来研究一件史实。举个例子说：有关苏格兰玛丽皇后的书有很多，有的说她是烈士，有的说她是个没有原则的淫荡女子，有人说她是个头脑简单的圣人，有人说她是杀人凶手，阴谋者，或者是环境和命运支配下的牺牲者。随便人怎么选择。&rdo;

&ldo;这个案子呢？柯雷尔是被他太太谋杀的，这一点当然没什么好争论的。审判的时候，我觉得内人受到一些不该有的中伤。后来他甚至必须从法庭溜走，舆论对她非常不利。&rdo;

男爵说。&ldo;英国人是个道德观念很重的民族。&rdo;

狄提善男爵说：&ldo;他们该死！&rdo;又凝视着波罗说：&ldo;你呢？&rdo;

&ldo;我？&rdo;波罗说：&ldo;我的生活很严谨，可是那跟道德观念不一定是一回事。&rdo;

狄提善男爵说：&ldo;有时候我在想，这位柯雷尔太太不知道到底什么样子。这个受到伤害的太太---我有个感觉，这件事背后可能另有文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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