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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午饭时间，高音喇叭里唱着革命歌曲，人们三三两两地进出食堂。铁院长也来吃饭了，在门口碰到拎着一篮子饭菜出来的胖子。

铁院长问：&ldo;阿炳起来了吗？&rdo;

&ldo;起来了。&rdo;

&ldo;睡好了吗？&rdo;

胖子不敢抬头看院长，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ldo;……好了。&rdo;

&ldo;安副处长在那儿吗？&rdo;

&ldo;当然……在……&rdo;

铁院长拍拍胖子说：&ldo;去吧。&rdo;

胖子如释重负地走了。

铁院长进了食堂，一边跟一些熟人打招呼，一边走到一个桌子前面，李秘书已经把饭菜都打好了。铁院长刚坐下，干部处长就端着盛好饭菜的碗凑了过来。

干部处长：&ldo;院长，我跟你汇报件事。不知道吃饭的时候说，合不合适？&rdo;

铁院长：&ldo;合不合适你都已经来说了。什么事？&rdo;

&ldo;阿炳的事……&rdo;

一听是阿炳的事，铁院长客气地说：&ldo;坐下说。&rdo;

干部处长有些畏惧地，不敢坐下，仍然站着，用一种十分小心谨慎的口气说：&ldo;……但是个不好的消息。&rdo;

铁院长盯着他：&ldo;说，我又不是甘蔗杆，没那么脆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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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第七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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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下班前几分钟，就在刚才，总部打电话来说……阿炳不符合条件……办不了手续……要我们把阿炳……&rdo;他说得吞吞吐吐，最后不敢往下说了。

铁院长一直冷静甚至带点儿冷漠的神情听着，这会儿不屑地替干部处长道出了难言之语：&ldo;……退了？&rdo;

干部处长点点头。

铁院长出奇地冷静：&ldo;理由是什么？你坐下说。&rdo;

干部处长坐下了，说：&ldo;……他们去了阿炳家乡调查，得出的结论是，阿炳父亲是国民党。&rdo;

铁院长冷笑了一下：&ldo;阿炳就没有父亲。&rdo;

&ldo;我也这样跟他们说，阿炳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个父亲……&rdo;

&ldo;那他们是怎么吆喝的？&rdo;

&ldo;他们说……没父亲就是私生子，私生子也不行……&rdo;

铁院长&ldo;嘿嘿嘿&rdo;地笑了一长声：&ldo;反正两边靠都不行，是不是？&rdo;

干部处长不语。

铁院长蛮横地说：&ldo;不行也得行！我就觉得奇怪，一个手续一个多月没办下来，小鸡都孵出好几窝了，原来是在穷折腾。这些人，尽干些狗逮耗子的事！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不要跟任何人说。你没跟阿炳和安副处长说吧？&rdo;

&ldo;还没有。&rdo;

&ldo;跟谁都别说，我来找人解决，哪有不行的道理，除非把我撤了！撤了我，他们还真找不出替我的人来！&rdo;他拿起筷子，招呼干部处长一块吃，胸有成竹的样子。

丁姨也来吃饭，刚想过来坐，被铁院长一个眼神顶了回去。

七号院里，绳子上晾着胖子给阿炳洗好的衣服。起风了，胖子赶紧跑出来收衣服，但有的已经被风吹跑了，害得胖子又四下去追……

会客室里，安在天和阿炳正在吃饭。

安在天起身去关窗户，看见胖子还在不断追着被吹走的衣服。

阿炳一边吃着一边说：&ldo;风越来越大了，是东南风。&rdo;

安在天回来坐下：&ldo;这好啊，东南风，那是从你家乡吹来的，专门祝你下午找台一帆风顺。&rdo;

阿炳呵呵地笑了，他说：&ldo;一帆风顺……&rdo;

&ldo;阿炳，我跟你说过，人家都喊我们这些人叫什么？&rdo;

&ldo;听风者……&rdo;

&ldo;对，我们是听风者，有风就有运。我敢说，下午你一定能找到敌台。&rdo;

&ldo;抓狡猾的大鱼……&rdo;

&ldo;再狡猾的大鱼，也逃不出我们阿炳的网。阿炳，你一定会比我岳父还要有本事。&rdo;

阿炳又&ldo;呵呵&rdo;地笑了。

铁院长在给华主任打电话：&ldo;我看你们那个人事部门就该撤！搞什么名堂，简直是荒唐透顶，居然把阿炳整了一个国民党父亲出来，亏他们想得出！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太不把701当回事了……事实，什么事实？阿炳妈至今保留着一套国民党制服？那又怎么了？大姐呀，你算算时间，那应该是1925前的事情，是国共第一次合作时期……再说了，阿炳妈和阿炳都是受害者，女无夫而无主，家无夫而无梁，那男的对阿炳只生不养，甚至可能是个兵痞流氓……留着国民党制服怎么了，阿炳妈是要阿炳千万不要忘记，这血泪斑斑的历史……&ldo;

华主任：&ldo;好了好了，是不是国共第一次合作时期，时间上我就不算了，我还是直接跟你说好消息吧，免得你敲山震虎，对我也来一通批判。今天我一上班就到人事部门过问了阿炳调动的事，听到不好的消息，我当即去找部长，没找着，直到刚才吃饭的时候看见他。部长听了我关于阿炳的情况汇报后，当即指示阿炳的事情要特事特办，马上办，你就放心吧。怎么样，阿炳什么时候上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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