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南王府。湛南王才走进院子,湛南王世子已经迎了上来。“父王,您进宫面圣了?可有将丹丸献给陛下?”
湛南王见状,皱着眉斥了句:“站好了说话,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不过话语中不见什么威慑力。世子也不惧他,刚站直了身子又催问:“您应当把丹丸献给陛下了吧?”
“自然。”
湛南王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儿子,“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不是你向我打保票推荐的吗?我可是在陛下面前说尽了这‘固元丹’的好话,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世子连忙笑起来,连声保证:“这可是神仙堂的丹丸,效用如何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再说,儿子不也孝敬您了一丸,您自己说说服用后感觉如何?”
湛南王捋捋胡子:“嗯,确实浑身舒爽,整个人都松快了。”
他回想起那股飘飘欲仙的劲儿,顿时有些意动,便对儿子道:“你可还有渠道弄到?多买些回来。”
世子露出为难的神色:“这‘固元丹’本就金贵,据说神仙堂一月才得三十丹,先前儿子仗着和朗大夫的私交才拿到手两丹,如今却是再难拿到了。”
湛南王不以为然:“左右多送些钱去就是,哪还有弄不到手的?你去和朗大夫说,本王已经将他的丹丸进贡给陛下,若是陛下服着感觉好,他的丹药就是御用了,难道还要每月限量不成?”
湛南王说着,脸上露出老谋深算的精明之色:“只要这朗大夫会动脑子,就该知道这时候当好好巴结我们王府,别说几颗丹丸了,就是让他随传随到当我们王府的专属大夫都是应该的!”
也正如湛南王预料那般。朗大夫听闻湛南王将丹药上贡的事后,当即流露出兴奋激动,一反先前的爱答不理,对着上门的湛南王世子千恩万谢,然后便捧出一个大木匣来。“这里面是‘固元丹’十枚。”
朗大夫笑得颇有深意,“知道世子吃惯了这个,这些丹丸便是孝敬给世子和王爷的。往后湛南王府只要缺了丹药,便来神仙堂取,我们只收一半的钱。”
世子看着木匣内一颗颗圆润的丹药,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眼睛是怎么也拔不下来了。他敷衍地地点点头,忙不施亲自抱起木匣就要告辞回府。却没看见朗大夫在他身后,笑得分外诡异的模样。“咦?那不是湛南王世子吗?”
神仙堂对面的茶楼上,一个青年从窗边探出头。随即,另一个身形娇小许多的少年也跟着探出来:“惊堂哥哥,你认识他?”
“嗯……”厉惊堂看着湛南王世子紧紧搂住一个匣子登上马车,摸了摸下巴:“也不算很熟,只玩过一两次吧。不过上次见他可没瘦成这样子啊?”
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湛南王世子,那当真是一副翩翩世家公子的潇洒模样,将他的小表妹都迷了去。可就他刚才所见的湛南王世子,五官没变,却是整整瘦了两大圈,脸颊都凹了进去,脸色蜡黄嘴唇乌黑,连上马车都踉踉跄跄的。“难道是生病了?”
厉惊堂看向他走出来的地方,神仙堂,看上去倒像个医馆。他一旁的小少年,也就是扮男装的宝瑗县主也看见了神仙堂的牌匾,当即撇撇嘴:“这家呀,那那位世子爷的病怕是看不好了。”
厉惊堂转头看她:“怎么说?这家医馆有问题?”
宝瑗县主皱起鼻子:“你不知道,这家神仙堂最近名气可大了,说是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前阵子我娘犯了头疾,换了好几个大夫都没用,便说着要不要请神仙堂的大夫来试试。结果我哥哥听到当即给否了,他也没明说,只道这个神仙堂有问题,全然没外界传得那么神,最好是碰都不要碰呢。”
她凑近厉惊堂耳边,压低了声音:“我哥虽然总是神神秘秘的,不让我知道他在忙什么,但说话从来没出过差错,惊堂哥哥,你要是想查可要小心些哦。”
厉惊堂认真地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想查?”
他猛地转回头,正对上宝瑗县主凑得极近的脸。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嫣红的小嘴翘起,声音灵动悦耳:“一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啦,你每次打什么坏主意的时候都是这副表情呢。”
厉惊堂没来由地脸色一红,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咳,什么坏主意……好了好了,你今日出来已经够久的,赶紧收拾收拾,我送你回去。”
说着便将宝瑗县主被一把拽起,率先大步往门外走去。“哎?这么急做什么?我还没吃完呢!”
宝瑗县主的眼睛留恋在桌子上。难得惊堂哥哥答应带她出来玩一次,就这么结束了真不甘心。还有就是,这里的点心真不错呀。厉惊堂停下脚步,叹了一气:“喜欢哪些?让小二给你打包带回去。”
“耶!惊堂哥哥最好了!”
那厢湛南王世子回到王府,便径直回了自己院子,将匣子放入自己的书房,这才舒了一口气。他取出一个丹丸,咽咽口水就要服下,突然又止住。“不行不行,只有十颗,得等到忍不了的时候再吃才行。”
世子摇摇头,对自己告诫道。“固元丹”价格昂贵,世子先前为了购买已经花了不少银子。他没有实职,平日吃穿用度都在府中,这番几乎赔上了所有闲钱。所以在朗大夫让自己牵线,找机会将丹丸献进宫的时候世子一口答应,就是为了这份酬劳。如今丹丸到手,世子却有些犹豫了。这丹丸就像有法力似的,让人欲罢不能。若一直这么吃下去,不就成了无底洞?就算日后神仙堂的丹丸半价供给他,也是难抑支撑的。更何况,世子隐隐感到,自己对丹丸的需求越来越大,最先半月吃一丸就可,如今却不到十日就要吃一丸,否则便头疼气喘浑身不自在。他也有心想要就此停下,却实在难以割舍,只能尽量抑制,不让自己再越吃越多了。世子深呼吸了一下,逼着自己合上匣子,总算舒一口气。正这时,屋外传来下人的声音:“世子可回来了?”
世子清了清嗓子:“何事?”
“世子,世子妃请您过去一趟。”
世子迈入房间,便见自己的发妻躺在床上,脸色微微泛白,眉心微皱十分不舒服的模样。世子心下一紧,快步过去握住世子妃的手,关切道:“怎么样?今日又难受了?”
世子妃虚弱地摇摇头:“无碍,大夫来看过了,说是正常的反应,喝些安胎药就好。”
世子的眼神放柔:“辛苦你了。”
世子妃腼腆地笑笑,将手捂在小腹上:“能为世子生儿育女,这点苦算什么?”
世子看着她温顺的脸颊,心中一动。这个宫中指给他的世子妃,他原先是不喜欢的,不论是世家还是样貌都算不得拔尖,只能算勉强。可如今相处下来,世子发现这是个再温柔不过的女子,便也渐渐真心爱护起来。更何况,如今世子妃怀了孕,就要诞下他的第一个孩子了。世子想了想,转头对下人吩咐:“去我书房,桌上有一木匣,里面放着十颗丹丸,取一颗来。”
他转头看见世子妃不解的表情,笑着解释:“这是我从神仙堂得来的‘固元丹’,滋养身子再好不过,朗大夫说过他的丹丸给孕妇食用无害,如今你身子不舒服先吃吃看,说不定就有效。”
“神仙堂?倒是听人说起过。”
世子妃想了想,“这丹丸贵吗?”
世子笑起来:“贵又如何?你是堂堂湛南王世子妃,还用不起一颗丹丸不成?”
世子妃便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你放心,我和神仙堂的大夫有交情,丹丸不用担心。”
若是能以此为借口,让府里正大光明去采买,自己也能跟着沾光,何乐而不为?湛南王世子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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