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想保护她。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邹毅蹲下身子,平视着小女孩。
小女孩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积攒勇气,然后说“我想找你买发财的秘密。”
邹毅忍不住笑了,说:“可是你哪有钱买秘密呢?”
小姑娘眼圈一红,说“我爸妈以前非常疼我,每年都会给我压岁钱,我都没有花。每年开学的时候,都想用这些钱交学费,但是都被爷爷阻止了,说要给我留着。爷爷自己出来打工挣学费。现在用的时间到了,我想花这些钱买这个秘密,让爷爷轻松一些。我的胃口也不大,一年挣个几万块钱就行了。”
看着小姑娘清澈的眼神,邹毅不忍心骗她的钱。
小女孩见邹毅不说话,又问:“买这个秘密要多少钱?听说要一万块,但是我没有。这些年我所有零花钱加起来只有三百九十七块。我把这些钱都给你,你把秘密分十分之一给我就行了吧。他们买你的秘密挣了几十万几百万,我不要那么多,挣几万块钱就够了。叔叔,你就帮帮我们吧。”
“唉,小姑娘。根本没有发财的秘密。都是假的!这种发财的秘密就跟买彩票一样,虚构一些不劳而获的人,然后哄骗一大群不劳而获的人,让他们花钱,养活真正不劳而获的人。都是骗子,庞氏骗局,传销!懂不懂?”他居然透露了一点真相。
小姑娘说:“传销?我知道,是骗人的东西,就是不停地发展下线。我爸爸以前就被人骗到传销里面去,后来我妈妈差点离婚,是爷爷把爸爸回来的。可是叔叔你这个发财的秘密是怎么回事?明明有很多人发财的呀,你自己就发财了。”
邹毅见四周无人,就把真相简单跟女孩说了一遍。
“这些都是骗人的!”
邹毅总结道。
小女孩眼中的清澈的光熄灭了。
她低声问道:“叔叔,你为什么要骗人!”
邹毅不敢直视小女孩的眼睛,望着汗滴禾下土的园丁爷爷,说“当年实在是穷怕了,只想赚点钱,走个捷径。没有想到这些捷径让我这么多年来良心都受到煎熬。”
“可是,你为什么要把真相告诉我啊?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还有发财的希望!呜呜呜。”
小女孩哭道。
她就好像就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能在寒风中点燃火柴,看到幻象,起码有一点希望,起码人生的终点不那么痛苦。
“我的确是骗了很多人,但是小孩子是无辜的。我不想骗你,所以我才把真相告诉你。”邹毅叹道。
“我要告诉别人!说你是个骗子!”小女孩愤怒地说。
“你把这些真相告诉别人,没有人会相信的。他们看到我赚了钱,看到跟着我的很多人都赚了钱,就会相信他们也能赚到钱!”邹毅解释说。
“大人不会这么傻!”
“可是就是这么傻!这卡里有二十万块钱,密码是卡号尾号六位数。你拿着这些钱,跟你爷爷回去吧。二十万块钱应该足够你爷爷好几年的工资了。你就安心上学,以后我慢慢资助你。”邹毅摸出一张卡,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接过这张卡,看了看她爷爷,又看了看邹毅,低声说:“对别人,你是坏人。对我,您是个好人!”
“好人称不上。只不过不是百分百的坏人,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坏人。”
“我让我爷爷来跟你说声谢谢。”
小姑娘眼睛里又冒出了光。
邹毅很开心。
他好久没有收到这种来自内心的纯真的谢意了。
老园丁来到他的面前,看了看他,突然说:“邹毅!是你!是你害死我的儿子儿媳妇!”
邹毅莫名其妙,说:“老先生,这话从何说起啊?”
老园丁老泪纵横,哭道:“我儿子儿媳妇当年花钱买你秘密,又把这些秘密卖给别人,赚了很多钱,但是也得罪了很多人。有个仇人开车撞上我儿子的车,同归于尽了!是你害死了他们!”
“我……唉,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愧疚,伤害了很多人,晚上吃一瓶安眠药都睡不着。”小女孩唤醒了邹毅的良知,所以邹毅罕见地道歉。
“现在想用这点钱收买我们,想获得我们的原谅,门都没有!”老头骂道。
“对不起,我也没有想过这样,我是真心想跟你们说声对不起。”
突然他肚子上一凉,有凉风钻进来。
他低头一看。
发现一段刀尖从肚子里冒出来。
他回头一看,发现小姑娘连连后退。
小姑娘的手掌上都是鲜血。
他再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腰部上插着把修剪枝条的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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