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这个世界,孩子们的行动是唯一不能预料的。他们的活动不是按照逻辑行进,而是按照一种荒谬、无法理解的东西在行动。
苏邪说:“你们在胚胎期便是一个整体,关系亲密到共享感官。你们怎么可能抛弃被埋在金字塔下的苏乐而逃走?”
孩子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语调奇异,仿佛他的发声器官里有上百个藻团在摩擦碰撞:“我们永远不会放弃他们,只有你是一个叛徒。”他的眼睛分明在说那句话:你一个人懦弱地逃出了花园。
苏邪心情毫无波澜。这种话根本动摇不了他。
苏邪接着说:“我猜,你一直等着回到风暴洋的那一刻。”
孩子说:“不错。大人们什么都不懂,又很蠢,只要稍微动点手段,他们就会按照我们的计划走。”
苏邪了然了,只有重大的危急的时刻,园长才会出现在风暴洋。平常时候,园长都守卫着花园。一般地野外探险怎么会引起园长陪同呢,只有这种孩子失踪了的重大事件,园长才会出来。他为了孩子们而守卫花园,又为了孩子们而离开花园。
孩子观察着苏邪,都这个时候了,他明白谁也阻止不了自己了。他语气显得悠闲,问道:“你为什么要参与到这件事里面呢?”
苏邪想了一想,他说:“我也不喜欢花园。”
孩子笑了,面颊反射着光,轻描淡写地说:“哦,我们是恨花园。”
这时,孩子站到了失踪发生的地点,头顶的星星冰冷地注视着风暴洋。阿尔忒弥斯的外置光源在离它有1.5亿公里,星球表面那些没有被人类改造过的地方昼夜温差极大。
这一天,“风暴洋”被光源无情地甩了以后,忧郁极了,温度迅速降下。地平线一片灰色,月尘沉积在地表。
苏邪他们的太空服虽然有温度调控系统,但在阿尔忒弥斯月海最多坚持8-1o小时就会耗尽能源宣布罢工,如果没有及时补充能源。在最初制造这些通用型太空服(专供公民版本)的时候,朱庇特系统也考虑过增长待机时间的计划,但是,阿尔忒弥斯极少有人会疯狂到在户外待上一夜,因此这个计划便被搁置。
孩子的太空服应对突然“晴天转雨”的风暴洋,迅速散发出暖气。
孩子似乎不在意这种温度变化,他嘴角洋溢着灿烂、高兴的笑意,仿佛他整个人都健康极了,充满了活力。
他挣脱了轮椅的束缚,双脚悬空,仿佛这种束缚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他的行动迅速至极,超过舞台上的魔法师洗扑克牌,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站台上,康斯坦丁与园长惊讶地望着他,孩子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表现过这么迅速的动作。
苏安远远望着站台,身体悬浮起来,阿尔忒弥斯对他的引力小心翼翼极了,犹如母亲抚摸孩子摔得青紫的膝盖。他双手鼓掌,金属双腿在空中跳动,仿佛一个正多面体慢慢旋转,说不出的诡异、美丽、宁静。
他又笑,又跳,唱起了歌。
“在巨人的花园里
有一颗孩子破碎了的心
进入黑暗的殿堂
呼唤我们的母亲”
波函数坍塌。
他与当初四个跳舞的孩子开始重叠,交融,仿佛海市蜃楼一样。
他伸出双手,空间中便浮出一双小手,握住了他;他在跳舞,那双小手也在摇摆;摇摆的手后浮现出来摇摆的孩子们,他们天真纯洁地微笑,共同呼唤着“母亲”。
站台上,园长露出喜色。这份喜悦过于巨大,似乎抽走了他体内的全部力量,他犹如一块被挤出水的海绵,双手下意识捶了捶玻璃墙。但是紧接着,园长的保护环发出急促的尖叫——“滴”——“滴”———“滴”!
他迅速点开这句话:“风暴洋的以太检测器超负荷了!”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突然浇在他的头上。他愣了在原地。
风暴洋的上方,苏安双目漆黑,喉咙微动,他的声音犹如一个音节与另一个音节挤压,一个单词与另一个单词倒置,所有的声音汇合成一道尖锐而高昂的呼唤。
“母亲莎布母亲莎布母亲莎布母亲母亲莎布母亲母亲母亲莎布·尼古拉斯万岁!”
黑暗降临阿尔忒弥斯。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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