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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秘密花园七（第1页）

人类至今不能在真空中活着，这就是太空服在阿尔忒弥斯乃至其他没有空气的星球上广受欢迎的原因之一。假如有一天人们赤裸着走进真空却不死，或许意味着人已经不是人，或许意味着人还是人。

甭管怎么说，苏邪感觉被敲了一笔竹杠，他购买了两套轻便型太空服。他的确没有多少第纳尔可以花了。谢天谢地的是，渡鸦是机械鸟，不需要氧气。

风暴洋是阿尔忒弥斯最大的月海，直通这片月海的有一班列车。很多年前，风暴洋曾经发生过一次地震，月尘上涌吞没了那班列车。幸亏朱庇特系统及时发现，经过执法官们的紧急救援，那班列车上的全员公民平安无事。

现今，苏邪乘坐这趟列车是那一次危机后的第67代，绝对安全，检测系统和安全屏障绝对无碍。列车上甚至有自产自卖的太空服——人人都会有想穿太空服漫步月海的憧憬。这种机器会用过红外线扫描出公民的体型，然后花上煮一杯茶的功夫，靓丽安全的太空服就会登场。

他们走出列车，登上月台。

那里有很多机器人，和一些戴着感官交互器的人类。想象一下蜘蛛吐丝的场景，数据线像是丝线接通他们的四肢。他们的呼吸十分微弱，全身肌肉显得僵硬，像一具具木偶摆在月台上。

白雀见状，有些多愁善感：“你们人类的新生命体见到这样的大人们，会不会感觉有点失望？这些人连招呼都不打，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哎。”她说着，脸上有点气愤。

苏邪觉得她的这种忧愁很不理性，他并不赞同她。

白雀见苏邪不说话，撇了撇嘴，她换了一套太空服，然后脸上的表情是孩子一般的茫然。

苏邪依照全息说明书迅速套上太空服，而后他拎起刀匣（列车没有对管制刀具的限制性规则）。

月台的人们与真空出口装置有三米的安全距离，苏邪回忆起视频里的画面，有四个孩子（就是那种全息图像中常见的孩子），他们用兴奋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远方月尘仿佛被他们一口气吹起来似的，飘开。

四个孩子手拉着手，脸上露出平静的笑容。

管理员和机器人跟着他们。但那些大人显然不能融入他们的游戏。

孩子的手拉着孩子，他们在一起跳舞，嘴唇开合，似乎在祷告什么。那个时候接近傍晚，光线拖得十分长，孩子们走过月台，仿佛对那些大人们视若无睹。那些大人们也好像没有看见他们一样。

苏邪一边回忆，一边试图重复他们当时的发音，拉开了出口装置的安全栓，他走了出去。失重的感觉和做梦差不多，人的重量变得很轻，而月尘又是一种容易让人陷进去的沙石，苏邪尽量利用太空服的反作用力装置，让自己和那些月尘保持一定的距离。

渡鸦抖了抖翅膀，避开那些沙尘，因为那些沙子进了机械体内会很麻烦。

接着，渡鸦用一种理智且好奇地语气问道：“聪明的人类，是不是有人偷走了那些孩子？根据我对人类历史的了解，一千年前经常有人偷走别人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哺养。在自然界中，杜鹃鸟也会把自己的蛋下在画眉或者麻雀的鸟巢中，让它们代为哺养。”

“帝国不存在家庭关系，没有人会抚养子女。”苏邪冷漠地反驳。因为帝国根本没有父母子女。

偷走孩子代为抚养没有任何益处，相反的，只会让人被执法官们追杀至死。另外一点，每一个孩子的基因上都有标记性元素和身份芯片，通过芯片定位，朱庇特系统很容易就能检索到孩子的位置。

不过，即使有身份芯片的定位功能，也不能用肯定的口吻说绝对没有人会丧心病狂到取出他们的身份芯片。

苏邪想到这里，后颈感觉被轻微地扎了一下，他就是尝试过剖出脑后的身份芯片的家伙。

苏邪思索片刻，继续道：“即使有人偷走那些孩子，也无法做到在朱庇特系统的掌控中偷走他们。朱庇特系统当时没有拍摄到任何可疑之人，也没有电路中断。”

朱庇特系统的视频是连续不断的，这一点是事实。

白雀拧着眉头，发散思维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对方穿了隐形衣？”

“这不可能。如果他穿了隐形衣，他带走孩子们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个瞬间是露出原形的，因为他要把孩子们也带到隐形衣之下。”苏邪看着白雀，一本正经地讨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许他带了很多件隐形衣，一件件笼住了孩子们，但这里有一个问题，对方不可能在那么短的瞬间就夺走孩子们身上的芯片。”

“可是，根据朱庇特系统的记录，芯片在一瞬间便丧失了定位。孩子们身上的纳米监视器也没有信号。”

“纳米监视器？”白雀吃惊，“你们在孩子们身上都装了监视器吗？”虽然她早已预料这个帝国对孩子们的监控肯定是无处不在的，但没有想到在孩子们身上也有监视器。

苏邪很平静。

他说：“这很正常。”

他想起来了一件事——他小时候身上也被装过纳米监视器。

他的手握紧又松开，然后说：“的确可以假设有人利用高端设备偷走了孩子们，但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有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件事。”

白雀瞪着他，她道：“有那么一个用心叵测的家伙那还了得了？那些小屁孩都得完蛋！”

苏邪见她这样，把那句“你先挑起这个话题”给憋了回去。这时候，他们终于走到了孩子们消失的那块空地上。风暴洋主要由玄武岩构成，眺望四周，仿佛灰色海洋。

苏邪实际上并不觉得能找到更多线索。

如果有什么线索，肯定已经被执法官们找到了；如果草原上有什么斗争，秃鹫肯定早就旁观。但执法官们的调查也是没有进展，他们给园长的信息上已经说明：没有任何脚印，没有任何可疑痕迹。

你肯定在沙滩上散步过吧，海浪会在你走后袭来，沙子们变形，脚印消失，这比用橡皮擦擦去字迹更加不留痕迹。苏邪面对的就是涨潮过多次的现实，踪迹不见了。

苏邪站在孩子们之前所在的位置上，他对比了月台和这个点的距离，又问了渡鸦一些本地卫星的消息。

他心中列出三个问题。

视觉上的消失，而本体存在？

本体消失？

本体消失，影像残留？

我需要更多的资料，苏邪想，我要去问最后的那个孩子。

白雀突然叫了苏邪一声，苏邪回头看她。她的太空服上都是沙土，如果没有防护罩，她现在一定是灰头土脸的。

白雀举起一枚黑色的硬币，一枚上了年纪的第纳尔。

“我捡到了这个东西。”

苏邪看见硬币正面是金子塔，背面是一轮满月。

而满月之下是一个长着羊脸的男人。

苏邪像是被吓住，又像是突然惊醒，他咬牙切齿地说，“你真的是幸运死了。”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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