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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哥舒夜带刀下（第2页）

但苏邪的刀也是可畏的、不可抵抗的。

他在踏出最后一步时，双刀顺雨水逆时针向后斩落。一长一短，短者向下刺脖颈，长者横向递进到阿努比斯的嘴里。这一刀和最初会面的战斗没有多大区别，但施展起来，却难得多。苏邪身躯不自然地扭曲成了非人类才有的弧度，才把两柄刀同时插入阿努比斯的头。

阿努比斯这次同时遭受两种锐器的攻击，它的头颅静止了。

苏邪与阿努比斯近得能听到它头颅里面嘀嗒嘀嗒的声响。嘀嗒嘀嗒之间的间隔越来越慢。

它要死了，苏邪想，我也要死了。

苏邪的身后，一只冷而漆黑的犬爪伸出来，从苏邪的心口伸出来。

阿努比斯的利爪穿透了苏邪的心口。

但利爪上没有心脏。

只有一块流转着黑色光辉、立方体的光源。全息屏幕里面的那一个个苏邪突然笑容僵硬，雪白的点骤然出现在全息屏幕之上，所有图像都瞬间消失。以苏邪为中心，一盏盏路灯爆破，火苗窜出，一条条光缆中的数据洪流突然激流勇进，胀破了导管。一户户、一栋栋、一幢幢房屋全都黑暗，仿佛突然被人按了关灯键一样。世界陷入黑暗。

唯一没有被按静止键的是雨水。

苏宇突然发现:原来我没有心脏。

苏邪身体抽搐，呼吸紊乱，一长一短一长一长一长一长一短，他的浑身血液都进入冰河时代。氧气逃窜而出，取而代之的是神经元的电流，他与阿努比斯同时倒地。他睁着眼，看着阿努比斯，看着这个死神，雨水流过苏邪的眼帘。他克制不住地颤动眼睛，这个世界有某种东西。

他知道它们在流口水，这种时候，他居然能像旁观者一样冷静地明白某种东西！

那些湿漉漉的舌头散发着腐烂的气息，它们如同虚影一样出现在他的周围。它们的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躯体如虾仔似的蜷缩在黑暗里，他们嘴边伸出无数的口器，口水滴在了苏邪的周围。苏邪内心竟然没有感到多么恐惧，他只是觉得难以忍受的恶心。朦朦胧胧的幻觉浮现他的世界，王座、羊脸人、还有黑影。他们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他想：我能触摸到那种东西。我还能触摸到那个光源。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内心只是油然而生这种领悟。

他低声喃喃：【我命令你，起来……】

他睁着眼，静静望着死亡的阿努比斯。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死人。

阿努比斯并没有动作，有一分钟，它完全漠然。

然后，它收回了它的手。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它眼睛没有亮，能源也已经报废。

它死了。那种力量也不见了。

黑色立方体光源回到了苏邪的心口。

苏邪的手指缓慢地、轻轻地动了一下。然后他尝试调动了全身的力量，失败了六次后在第七次，他终于能抬起手，把自己的“心脏”安回原位。他全身又抽搐起来，黑色的光芒消融了他心口的创伤，仿佛他从来没有被人刺伤过心脏一样。

苏邪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双手拄着插地的长刀。

雨停了。

一颗流星划过天幕，坠落在远方的黎明。

被破坏得伤痕累累的地面上，积着雨水。

苏邪在水坑前停了停，然后踩了一下水滩。

他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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