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贵族区出现了异变?”凯拉抬起头来,看向周围空荡荡的街道,和飘零的冰晶。
她想到了那个异变的女仆,脸颊微微转过来,注视着何奥,“这些怪物,全部都是人变的?”
“是啊,”何奥耸耸肩,有些沉默的注视着这空旷的街道,动作变缓,目光幽深,声音变得低沉,再次感叹了一声,“是啊。”
“原因是什么?”凯拉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手叠放在身前,声音渐渐变缓,轻问道。
“原因,”何奥声音微顿,他原本有些混乱的思绪,已经随着凯拉和罗特的到来彻底捋清,他目光转向一旁已经完全起身的罗特,“你最近喝过肉汤吗?”
微微的寒风吹拂着罗特的脸颊,急速上下的摇晃造成的眩晕确实让他有些难受,不过他其实早已清醒过来。
只是周围弥漫的冰晶里的污染,将他身体里那股强烈的饥饿感勾引了出来,他又花了一点功夫压制住了泛起的饥饿,这时候才完全回过神来。
而一回过神,他就听到了何奥的询问。
他抬起头来,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的回答道,“我已经很久没喝过肉汤了,”
他揉揉眉心,“倒是执政官宫殿里,每天都会送来肉汤,不知道是从哪里打来的,但我没喝,基本上都是让女仆——”
说到这,他话语一顿,整个人猛然抬起头来,看向何奥,“是肉汤的问题?!”
“或许。”何奥目光扫过空旷的街道,在远处的暴风雪中,隐隐约约有一个个怪物的轮廓勾勒。
“喝了肉汤的都会变成怪物?”罗特一瞬间有些激动起来,他抬起头来,看向何奥,又看了一眼周围浓密的风雪,空旷的街道,“那怎么会,难道整个贵族区,这么多人,都喝了那个肉汤?”
他似乎找到了反驳的依据,看着何奥,快速说道,“这暴风雪连大海都封冻了,哪有那么多肉给这么多人吃?城里面连粮食都几乎吃完了!”
“为什么不会有那么多的肉呢?”何奥平静的注视着他,反问道。
听到何奥的问题,罗特微微一愣,抬起头来,看向何奥,意识到了什么。
片刻的停顿之后,他沙哑道,“那肉汤里的是什么?”
这一次,何奥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抬手,拂过身旁小女孩的发缕。
小女孩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看向他。
淡淡的风凭空而起,驱散了周围汇集而来的冰晶,轻轻盖上了小女孩怀中的盒子。
呼啸的寒风稍微停下了些许,但四周的空间似乎都在此刻变得冰寒彻骨了一些。
但很快,这股寒意就迅速收敛消散,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
何奥抬起头来,看向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凯拉。
凯拉的面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但那白皙精致的脸颊上,似乎凝结了些许冰霜。
一旁的罗特也颤抖了一下,他意识到了何奥的意思。
对于贵族们来说,这座城市,的确有很多,可以轻而易举获取的‘肉’。
他抬起头,看着何奥,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缓缓开口道,“所以,所有人都吃了?他们是怎么感染每一个人的?”
“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个特殊的‘仪式’,”何奥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璀璨的极光,叹声道,“重点不是汤,而是吃,人的贪欲,就像饥饿一样,永无止尽,一个又一个的传递下去。”
“这些‘贪欲’也会传染吗?只要接触过的,就会被感染?成为这些贪婪的‘食客’的一部分?攫取别人的生命,填补自己。”罗特看着何奥,他想起了女仆沾染着血迹的鲜红嘴唇,“但为什么我——”
他话语微微一顿,那肉汤其实对他也有极大的吸引力。
他之所以不喝,只是每次看到肉汤,就会想起城邦将要耗尽的粮食仓库,无法下去手。
这或许是某种幸运,又或者是某种不幸。
“但这些怪物,也有强弱的区分。”一旁的凯拉突然说道。
她的声音已经不似刚刚那般柔和,即便她的音调依旧优美,但仍旧带着些许压抑的冰冷。
“这或许和他们的贪欲有关,”
何奥站在雪中,注视着那暴风雪深处,在那一个个小型怪物的后方,隐隐约约也有一个个庞大的阴影正在摇晃着,“越是贪婪的人,心中的怪物也就越庞大。”
“那那些大贵族,”一旁的罗特忍不住接话道,他带着些许自嘲的轻轻嗤笑一声,“一定都是庞大的怪物。”
而也就在这句话落下的时候,他的笑容就微微僵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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