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谢瑾宸想起那日南浔问他是否有转世之说,疑惑道:“难道南兄要寻的那个人便是公子子俨?”
“谁知道呢。”舒白淡淡地道,纵身而起,几个起落便落在隔岸的画舸上,拱手道:“在下舒白,能否请抚琴的女客一见?”
这时只见湘帘微动,有位妃衣女子走了出来,言笑宴宴地道:“舒公子有请。”
舒白随她进入画舸,暖气扑面而来,恍惚一步就从冬天跨到夏天。
画舸内十二位白袷衣的乐师或抱丝弦、或捧管乐,却并未奏出声响。舸中以雪绸铺地,十二位胭脂色衣裳的女子正翩翩起舞,她们着衣甚是清凉,只以锦缎束胸、臂揽红绸,长裙开合间如怒放的红罂粟。肤色皆是莹白如玉,红影飘舞间,只见藕臂玉腰,极是可人。
如他们所猜测,这艘画舸里并非良家子,而是秦楼伎子。她们以乐舞著称于瀛寰大陆,身份虽不高,却令王孙贵族趋之若鹜。
舒白平日里言语轻佻,真到女子面前却彬彬有礼。目不斜视地到抚琴女子面前,礼数周全地道:“在下舒白,有礼了。”
女子开门见山地问,“公子可是为这把琴而来?”
火红的狐裘衬着她巴掌大的脸,肌肤如雪,眉目如画,额间贴着华丽的花钿。这身装扮极其艳丽,却掩不住她满身的风情,艳而不俗,美得洒脱直白。
“正是。”
女子笑道:“适才令友光凭琴声便能看出此琴来历,实在不简单。”
舒白暗忖道: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竟能听见我们的对话,可见耳力非凡。
“是我等唐突了,姑娘莫见怪。”
“公子言重了。”
“在下原不该夺人所爱,只是我朋友实在喜欢这把琴,不知姑娘能否割爱?在下知此琴名贵,并没有同样贵重的物品交换,只有这把袖底剑,乃是我族中宝物,还望姑娘不嫌弃。在下亦可答应姑娘一个条件,但凡姑娘有命,上穷碧落下黄泉,白亦万死不辞!”
红衣女子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如你那朋友所说,我配不上这把瑶皇琴,却也不知道他配不配得上这把琴。”
舒白道:“可否借琴一抚?”
女子捧着琴递于他,舒白焚香净手,横琴而奏,流畅的曲子从指端流出。谢瑾宸竟不知他琴艺如此之好。想来也是,若不懂音律,初遇之时,他怎么会为了听自己的笛声,跟着小舟行走十日。
舒白所奏的正是那首《竹筏》,与南浔的惆怅不同,他的曲意里多了些惺惺相惜的情味。
谢瑾宸隔江遥望他,江风吹动衣袂长发飘舞,大有遗世独立之感。他被这琴声勾起雅兴,便横笛和曲。
他见舒白朝自己望来,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觉得他应该是对自己微笑,谢瑾宸便也回以一笑,大有心照不宣,笑意宴宴的愉悦。
琴笛相呵,悠扬的曲子在江天之上回荡,天衣无缝,响遏行云。
等曲子终了的时候,舒白发现所有人的乐师都放下的乐器,舞伎们也止了舞步,伫立聆听,如醉如痴。
红衣女子拊掌称赞,未了道:“江上和笛的公子,可否一见?”
谢瑾宸踩一苇渡江而来,衣袂飘拂。
女子看了他,神色有一瞬恍惚,接着对舒白道:“这把琴便赠与你,望你莫辜负了它。”
舒白忙道谢,取出袖底剑赠于她。
女子并不收,摇摇头,“这琴在我手里也是埋没,绝世好琴,需得绝世好琴客,才算相得益彰。我原就想找着个配得上它的人赠送,今日遇着你们,也算是缘份。”
如此一来倒教舒白不敢受了,倒不是因为白受欠人情,而是自惭并非绝世好琴客,怕辜负了琴,也辜负了女子惜琴的情怀。
舒白汗颜,躬身致歉,“在下并非惜琴之人,玷污了姑娘的情怀,惭愧!惭愧!这琴却是不敢受了,只怕沦落到我这糙人手里,辜负了绝世好音。”
女子叹道:“这等琴艺,也算是辜负的话,这世间不知道还有谁配得上这把琴。”说着怜惜地抚过冰弦,“难道这绝世好琴,注定要被埋没吗?”
谢瑾宸道:“有一个人,只有他才配得上这把琴。”转身望着江面上不知时出现的一叶扁舟,舟头立着个青衣人,虽隔得甚远,依然能见其形影孤寂。
谢瑾宸冲着扁舟唤道:“南兄,可否一见?”
那竹舟向他们驶了过来。
舒白诧异地问,“南兄?难道是他?”
“正是。”
“他不是……”说到此顿住了,叹息道,“这世间能配得上这把瑶皇琴,果然只有他。不过你怎知是他?”
隔得这么远只能看见一袭青衣,这世间穿青衣的人可多了。
“有那小猫儿在,他不会离得太远。况且弹到那首《竹筏》,想来他也要闻曲伤情的。”
竹舟靠近画舸,那青衣人果然是鲛皇南浔。
谢瑾宸捧着瑶皇琴给他,南浔接过古琴,目光温柔而伤感,手指琴身,如同抚摸恋人的脸庞。每一根冰弦,每一个花纹都是那么的熟悉。
他拨动着琴弦,好似跨过了时间的洪流,顺着琴声回到八百九十年前,再去见故人一面。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王牌特助:首席阔少轻点爱 天为媒:钦天女妃传 我在时光深处等你 恶少与天降少女 女总裁的贴身战兵 女总裁的贴身战兵 节度大唐 无敌保镖闯都市 噬骨谋情:妻不可待 放下屠刀立马玩完 我果然是个拉闸的 网游之神王法则 年少轻狂的我 女总裁的贴身强兵 天之予:冰火再临 什么诡 春到桃花开 隐婚总裁,轻一点 玉不知命 痴缠不休:双面总裁轻点爱